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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燥热,每到午时,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连耕地的农人都会找个阴凉地避着,硕大的卫府中除了守门的几乎见不到其他人影,只留着一声声幽怨的蝉鸣在不知疲倦的叫着,让人生烦。
而在某处院中,一女子正跪在当中,双手高举过头捧着个碗,这样的日照下,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露出的肌肤被晒的通红,即使双手抖如筛糠,也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放下手中的碗。
与之相反的是女子正对面的屋里,屋中放着冰鉴,桌上还有冰镇的瓜果,打扮娇贵的少女腿上搭着薄毯,透过门上的薄纱,正饶有兴致的撑头瞧着院中的人。
院中的女子身形稍晃,屋内即刻就传来了斥责声,“跪好了!撒了给小姐温的水,你贱命一条可赔不起!”那女子听后咬了咬牙稳住身形,继续挺着。
她手中捧的是一碗冰,只有那碗冰化成了温水,她才能起来,身上被晒的发烫,手却被冰碗冻的打抖,碗壁上化的凉水沿着她的手,顺着她的臂流到衣内,这般明显的一串凉,没让她感到好受,反而是划过的地方泛起难耐的痒意。
她名为青儿,自小便被人牙子卖来卫府,稍大些了就被派来伺候府上的二小姐——卫萱宁,卫萱宁从小被娇宠惯了,平日里青儿虽尽心伺候,可碰上小姐心情不佳时还是会被安个错处随意责打,身边貌美小婢被折磨受不住的有十数多,那些女子不是被卖了就是一卷破席埋了,青儿每日低眉顺眼不敢逾矩,被打被骂也从不吭声还嘴,卫萱宁这才觉得她无趣,让她一直留到了现在。
可变故就发生在前几日,和卫萱宁定下婚约的赵家公子——赵廷舍来了府上与小姐相聚欢聊着,青儿则被派去奉茶,就在放下茶盏要退下时,竟被桌边的赵公子紧紧攥住了手,青儿面上一白,却不敢动作大的甩开,若被小姐瞧到只怕她没命活,索性那大手只攥着揉了一下便放了,青儿才强忍着惊惧退了下去。
可在她走后,赵廷舍就对卫萱宁说起了婚前女方都会派一丫鬟来试婚,他可为了小姐纳了那试婚的小婢,待日后也好在偌大的宅中帮衬她,言语间直点刚才奉茶的青儿,卫萱宁面上虽娇羞的应着,可待赵廷舍走后脸色便沉了下来,一旁的嬷嬷也上前对着小姐耳语了刚才二人的拉扯,卫萱宁怒气直烧,叫人带来青儿对着她的脸就狠抽了几掌。
青儿被打的眼冒金星,明白小姐是知道了方才的事,嘭嘭猛磕起了头,求饶的喊着自己万不敢有非分之想,卫萱宁打的手疼,冷笑了两声说到:“你是没有非分之想,可你貌美,赵郎就是瞧上你了,你一个贱婢还敢说不?”她早知赵郎多情,身边已经通房好几,婚后抬举人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这般早的就有人冒头上前,让卫萱宁真真是气急了。
刚才几掌下去,现在青儿又是一副怕死的怂样,卫萱宁火气散了一半,叫身边的嬷嬷抓起青儿的头发拽的近些,使脚抬起了那张布着鲜红掌印的脸,扯出张阴恻的笑容,咬牙说到:“本小姐抬举你,你只需恪守本分,日后随我去了赵府,也让你做半个主子,但到底你这身份卑贱,还需本小姐劳神调教,现在先滚去院中给我跪着。”
那天下午青儿顶着被扯乱的发和一脸的掌印跪在院中直到夜里,青儿忍着泪不敢落下,上一个被打哭的小婢次日就再也无人见过了,她想活下去,来往的奴婢躲着她谁都不敢多言,她们也都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