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凉席晾上,进屋一看,儿媳妇刚冲完澡,换上了旧裤子,正准备去屋里掀凉席。
郑锦绣便扬声道:“掀什么凉席啊,我已经洗了,倒是下面的垫子,我忘了看看了,你快看看脏了没有。”
说着便领着孟恬恬去了里屋,婆媳俩看着棕榈制成的床垫子,大眼瞪小眼。
郑锦绣扬声道:“哎呦,还真不错,居然没脏,你快学习吧,我去给你找两条旧裤子,免得你那些裙子脏了不好洗。”
说着便做出翻箱倒柜的动静来,趁机走到窗户边上,看看施妗眉有没有在偷听。
施妗眉确实在偷听,但这会儿陈慧正好也去洗衣服了,还拉着她说话,她只好留在水井那里。
偏偏这个陈慧像个话痨似的一直跟她问孩子上学的事,叫她一时半会走不开,只得强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继续敷衍着。
郑锦绣见状,便回到床边,小声道:“闺女,这施妗眉是没救了,正一门心思给你长荣哥哥挖坑跳呢。”
孟恬恬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妈,我也知道她没安好心,我之前拖着她不过是有别的顾虑,你放心,我有办法了,我跟你说……”
郑锦绣听罢,忍不住夸道:“就知道你鬼主意多,好,就按你说的办!”
挑拨分居(三更)
孟恬恬的方法说起来其实不太厚道。
但是她给过施妗眉机会了, 是施妗眉自己步步紧逼,错把她的好心当好欺,那就不能怪她翻脸无情了。
她只做了一件事, 给郑长荣的二姐打电话。
上次认亲宴上, 郑采薇的维护让孟恬恬意识到了一件事, 二姐认识施妗眉的娘家人。
这些天她确实从婆婆口中证实了这件事, 而且婆婆之前是在几个子女家里轮流养老的, 自然因为二姐的关系也对施妗眉的娘家有所了解。
所以,孟恬恬很容易就抓住了施妗眉的痛处。
她拜托了郑采薇一件事:告诉施妗眉的娘家哥哥,施妗眉最近讨债追回了将近一百块钱。
当然, 这话可不能直接说,而是通过三姑六婆的亲戚, 辗转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她娘家哥哥的耳朵里头。
她娘家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 所以他从小被祖辈溺爱, 被父母偏袒,是个心安理得啃老, 堂而皇之吸血姐妹的寄生虫。
连他娶老婆的钱, 都是靠他小妹的彩礼凑的。
至于婚后养活老婆孩子, 那都不用他操心。
家里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争着抢着为他做贡献, 加上他爸妈也都才五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可以帮衬一把的时候, 所以他家虽然谈不上富裕,但他的日子那可是神仙不换的。
别人长了一双手是来劳动的, 他长了一双手,那是为了拿筷子的。
三十多岁的人了, 这辈子没干活一次活,没受过一次罪,就连家里的工分,都是爹娘媳妇去挣的,他只要负责传宗接代就行了。
久而久之,游手好闲的他便结识了一些不学无术的同道中人,吃喝嫖赌,占了三样。
要不是如今社会风气偏向保守,他能把剩下的嫖也给占了。
不过虽然他不敢嫖,但他却喜欢勾三搭四的,不是爬这家的墙头,就是钻那家的狗洞,积德的事儿是一样不做,缺德的事儿是一桩不落。
就这么一个只出不进的败家子,即便全家老少都有产出,也经不起他造。
所以他隔三差五地缺钱,不是找这个姐姐要就是找那个妹妹要。
现在,他媳妇又快生三胎了,他更是多了骗钱的借口。
结果上次管施妗眉要的五块钱才到手,就被他偷偷打牌给输掉了,现在正头疼到哪里再去骗点钱回来呢。
所以他一听施妗眉手里有了闲钱,立马收拾收拾,准备来要钱。
两天后的中午,孟恬恬提前让张娟去找胡伟民,让他带几个发小在大院外面候着,结果张娟说胡伟民被他爸关起来了,连供销社的班都让他家另外一个儿子顶替了。
所以胡伟民没办法帮忙,张娟只得让张华叫了几个人来,守在了大院外头。
孟恬恬是这样想的,虽然她要收拾施妗眉,可她也不能坑了大宝他们,万一孩子们的舅舅一时激动把钱都拿走就不好了,所以她得安排人手,见机行事。
要是施金山只拿走十几二十块的,那就算了,要是拿多了,那就让外面等着的人拦着他,她再叫人去通知郝卫华,把钱要回来。
总之,尽一切可能减少郝卫华的财产损失,只要能让他生气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鱼儿上钩。
快正午的时候,施金山来了,故意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跟个叫花子似的。
一来就嚎啕大哭,说自己没钱了,老婆孩子都要饿死了,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一双手哪里养得活七八张嘴啊。
哭得跟真的似的,隔壁的孟恬恬听得耳朵都麻了。
狗蛋儿也嫌烦,不过它可以忍,还特地跳到了施妗眉这边屋顶上,近距离吃瓜看戏。
那施金山哭声震天,吵得附近几个大院的人都知道了,纷纷跑过来打听出什么事了。
施金山便又把刚刚那些陈词滥调再哭诉几遍,翻来覆去,颠来倒去,换汤不换药,简而言之一句话:我穷是因为我家里人太多了,不是因为我懒,我妹妹就该帮衬我,不帮衬我就是没良心。
“我媳妇还等着我拿钱回去生孩子呐!”施金山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怕别人笑话他。
这么多人看着,施妗眉只觉得头疼,硬着头皮拿了十块钱给他,结果她哥不知足,闹死闹活的,非要给五十才肯走。
施妗眉哪里舍得啊,她好不容易因为追回来的外债而有了点余钱,还想着多买点布头给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做点小衣服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