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职工楼楼下,韦昊看到了蹲在灌木丛后面的龚轲,这个可悲的男人,正蜷缩在那里拼命揪自己的头发。
像是在悔过一样,所以他根本看不到她被严世清带走了。
等严世清扶着她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龚轲已经不见了。
楼下的邻居正在议论——
“不知道哪里来了个疯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就报警了,还好警察来得快。”
“这个疯子我最近总看他出现在咱们职工楼附近,会不会惦记上咱们这的姑娘了?”
“说不准哦,这年头嘛,没本事的男人难找媳妇,只能盯着那些刚毕业的小姑娘了。”
“不过我听说有人把他保走了,好像还挺有来头的。”
正说着,众人看到了歪歪扭扭走回来的韦昊,身侧的严世清倒是斯斯文文的像个好人。
有个好心的婶子过来扶了韦昊一把:“姑娘,你怎么了,被人打了?是你身边这个小伙子打的吗?你别怕,我帮你报警。”
“不是的婶子,我自己摔的,跟他没关系,谢谢你。”韦昊疲惫地笑笑。
回到宿舍门前,她发现地上有一堆香烟屁股。
他又抽了,随便吧。
严世清开了门,扶她进去。
给她擦药,给她烧水,给她煮饭。
又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好男人。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韦昊自嘲的笑笑。
她厌倦地推开了严世清端过来的粥:“不要管我,你走。”
“我不走,你怀孕了,我算过日子了,应该是我的,我要对你负责。你哪怕拿鞭子抽我我也不走。”严世清也有认死理的时候。
孩子就是他的那根筋,扯着他最后的底线,绝不退让。
韦昊嗤笑一声:“你的?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我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吗?别想了,跟你没关系,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走吧。”
“我不!哪怕你找再多的男人我也不管,只要孩子是我的,我就要对你负责到底!”严世清扶了扶眼镜,热粥烫手也不喊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韦昊。
最后韦昊实在是没心思跟他周旋,只得说出最狠心的话来刺激他:“你的?如果真是你的,我会生吗?你会带给我什么?贫穷?籍籍无名?一家几口挤在狭小的职工房里,只能等孩子睡着了偷偷做?你想多了,如果孩子是你的,我现在就会弄死他。你给我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要不然,我死给你看!”
“你别吓我,我,我,我走,我走!”看到韦昊抓起水果刀想往肚子上扎,严世清怕了,彻底怕了,只好怀揣着担心走了。
他一走,韦昊便挣扎着下了地,插上了门栓。
她算个什么,算个什么?
她对龚轲的宽纵和隐忍,换来的居然是他发疯后的毒打。
她算个什么嘛,她就是个不值钱的棋子,等这些有权有势的狗男人用完了,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扔了。
她不该对龚轲心生怜悯的,她没办法感化龚轲,她没办法让他做个正常人,到头来害了她自己。
可她还是怀上孩子了,想挣脱,已经晚了。
就像是一个深陷沼泽的人,越是挣扎,越是沉沦。
她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只能从龚轲发疯的频率上推测,大概率是他的。
她就要做未婚妈妈了,她好羞愧,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小姐妹,只能抱着膝盖,痛哭到天亮。
第二天便拿着化验单找到龚轲的老子,让他安排了一个清静偏僻的民宅让她搬了出去。
“对不起了恬恬,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一面,我只能躲起来,对不起。”韦昊写了封信给霍恬恬,最终却连寄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付之一炬。
接下来齐婷怎么也找不到她出卷子,只好逼着牛卉来做这个苦力。
自习课上,齐婷把卷子拿到霍恬恬面前,面带微笑:“状元同学,这张卷子上的题我一个都不会,你帮我做做呗。”
霍恬恬拿到卷子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齐婷批完卷子,气急败坏地放下笔:“什么破题,居然一道错的都没有!”
“还出吗?”宋冬妮也很服气,居然又是满分。
齐婷把卷子折叠起来,看着一整张卷子的漂亮小楷,只得不甘心地放弃了:“别急,等月考看看。”
“不是吧,还有月考?”宋冬妮急了,这算什么啊,他们是大学生哎,不是需要复习迎考的中学生,为什么要把学习抓这么紧啊。
不是应该给他们多点自由时间吗?
齐婷咬着后槽牙:“鬼知道温清风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是他找班主任提议的,那死老头居然答应了!”
“那好吧,那我不逃课了。”宋冬妮委屈地翻开书本,“真不想学习啊,早知就不顶替别人过来了。你呢,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活该那两个贱人被咱们顶替!”齐婷冷笑一声,把书打开,“随便看看吧,不行到时候抄,不看的话都不知道上哪里抄去。”
接下来的时间,霍恬恬的宿舍始终没有再来新的学生,霍恬恬的上铺便一直空着。
她也没能再见着韦昊,她去找过几次,隔壁都说韦昊搬走了,医院也不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