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恬恬抱着课本,准备去往下一个教室,闻言便跟夏晴说了一声,要是自己迟到了,点名的时候帮忙跟老师说一声。
随后便往蒋美云身边走来,笑着喊道:“师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在家里无聊啊,就带孩子出来转转。正好,我娘家妈妈打了银杏寄了过来,给——”
蒋美云把身上挎着的包递给霍恬恬,里面全是洗得干干净净晒得白白净净的银杏,俗称白果。
“这可是好东西,可以烤着吃,也可以煲汤吃,不过不能吃多,一天五六颗就好了。”蒋美云很是殷勤。
霍恬恬不好拒绝,只得收下了,等会拿去给胡伟民,毕竟这也是一味中药。
她把包挎上,边走边聊:“师娘,下次不用给我带东西了,你还带着孩子呢,不方便。”
“没事没事,离得又不远,就当我锻炼锻炼身体了。”蒋美云眉开眼笑的,还让孩子叫姨姨。
可是孩子还小,不会叫呢,只得是她这个当妈的在那姨来姨去的。
逗得霍恬恬哈哈大笑。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蒋美云停下了脚步,斟酌再三,道:“我听说了你要建医院的事,多少有点不放心,有个事儿我提醒你一声,你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什么?”霍恬恬还不知道,自己在蒋美云眼里,那就是一个象牙塔里的理想主义者。
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呢。
蒋美云思来想去,委婉地提醒了一句:“那个负责国有土地买卖的人很不好对付,你得小心一点,万一他给你玩什么把戏,你玩不过他的。依我看,你最好找一找老齐,让他帮你把把关。”
“找老齐不合适吧。”霍恬恬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过蒋美云说得不错,她确实要小心一点。
她也怀疑这地价可能另有文章,因为太顺利了。
顺利到让人不得不怀疑,中间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她沉默了片刻:“师娘,谢谢你,你快回去吧,别叫人起疑心了。”
如果地价真的有问题,她倒是有法子可以套出来真话。
不过这么一来,她得麻烦一下四姐夫了。
这话她目前不能告诉蒋美云,毕竟她跟曹彻是夫妻,万一说漏嘴就不好了。
在她看来,曹彻这人要是真的想贪钱,何必等到今天啊,那区家的人给他扔了多少次诱饵了,他一次都没上当。
所以,她防的不是曹彻的为人,而是怕曹彻被人胁迫了。
来到教室后,她便联系了一下大舅,问了问最近深圳那边的地价涨了没有。
“涨了,新出的地普遍在十四五块一平了,得亏咱们当初下手快。”霍润家很是唏嘘,这里的地价基本上一天一个样。
根据霍齐家查到的历年数据来看,1980年的时候,广州房屋的交易均价在5075一平,而到了1986年,则达到了516一平。
短短六年时间,翻了十倍还多,可见如今的地价有多夸张,至于深圳的,那更不用说了,因为低,所以涨起来更疯狂。
在不久的未来,北上广深将成为全国地价和房价的天花板。
所以眼前的价格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比起日后,还算是克制的了。
霍润家叹了口气:“闺女,你要建医院我不拦你,不过接下来要是手里有了余钱,记得把主力放在房地产上,要不然,你拿什么来填平前期巨大的投入?产业园和医院没有个十年八年的,都不会扭亏为盈的。”
霍恬恬心里有数,她现在做的都是高投入慢回报的事情,她并不是一个能立马赚钱的合格投资者。
不过她不后悔,这两样都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但是舅舅说的也不错,不能一味的投入不考虑产出,毕竟他们这是民营的企业,没有国家财政的帮忙,她不但要量入为出,还得开源节流啊。
想到这里,她就更需要搞清楚这次的地价有没有黑幕了。
下课后,她给梁彬打了个电话,请他过来唱一出双簧,假装也看上了那块地。
梁彬义不容辞,安排好手里的事情便过来了。
第二天曹彻说要去签合同,霍恬恬借口身体不舒服,痛经,要等两天。
曹彻表示理解,没有催促她。
当天下午,梁彬给霍恬恬带来了一个确切的消息:“那个负责人在玩阴阳合同。”
“阴阳合同?”霍恬恬不明白。
梁彬给她解释了一下:“他给你签的是八块一平,但他给政府签的却是六块一平,中间的二十万差价都到他自己口袋里了。那个曹彻倒是个老实人,一分没要,不过这么一来,你还是要白白搭进去二十万。”
“曹彻知情吗?”霍恬恬惊呆了,怎么可以这样,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贪污起来真的毫不费力啊。
梁彬点点头:“他这个人倒是挺有原则的,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比其他地块的地便宜,可以早日拿地早日动工。其实很好理解,他年纪不小了,想着早点做出成绩来,退下去之前能风光一把,也有可能是想让你早点实现理想。总之,他没拿钱。这地价也确实比别的地方便宜,只是这么一来,你就是真的被人吃肉喝血了,很亏。”
“那怎么办?”霍恬恬还真是第一次跟这样老奸巨猾的人打交道,她一时没了主意。
梁彬倒是有办法:“好办,我去买,买下来建好了再转让给你。他们对港商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给我报的地价直接就是六块一平。你看看,这样能行吗?”
“只怕明年就不是这个价格了,到时候的转让价也是受国家管控的,还是得不偿失。”霍恬恬叹了口气,这可是国有土地,价格不是她说了算的。
梁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还有一个法子:“那就只能请老爷子从香港过来帮你说说好话了。不过你想清楚了,这么一来,你就把那个负责人给得罪了。”
“也是,到手的二十万飞了,以后只怕要到处给我使绊子了。”霍恬恬有些郁闷,不过她咽不下这口气,还是问了问,“他有没有幕后主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