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阮静雯忽然觉得脚底发飘,腿发软,头发晕,冷汗就落了下来。
感受到身体发出的警告信号,阮静雯不动声色的抚着门框稳了稳身形,今天着实是太累了,这么个关键时刻竟然有点低血糖。
刘建国看阮静雯拎斧子,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但在一瞧她脸色苍白,嘴唇不见一丝血色的样子,就估摸着阮静雯指定是身上不爽利,这会儿是外强中干,强撑着呢。
他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妈,你看那臭娘们脸白得跟个鬼似的,是不是身上不得劲?”
刘老太上下打量两眼,马上也看出了问题,趁着阮静雯不注意,一把将斧子抢到手里,“一天天拿个斧子你吓唬谁啊!”
阮静雯陡然失了防身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脚下没根,踉跄着晃了晃,忙抚着门框稳住身形,只希望二丫能按自己说的做,别最后悔恨值没捞着,还惹一身骚才好。
“妈,别跟她废话,她卖东西的钱肯定在这屋子里放着呢,咱们自己找。”
刘老太一脸贪婪的点点头,推了阮静雯一下,阮静雯正脚下虚浮,顺着这力道,滑坐在了地上。
刘老太啐了她一口,从背后推着自己儿子进了屋。
母子二人好一通翻箱倒柜,但除了放在平柜上的新碗筷并两块糕点,再没发现旁的好东西。
刘建国随手将糕点扔进嘴里,嚼得满嘴喷渣子,“妈,屋里没有就在她身上,咱搜搜去。”
刘建国母子俩虎视眈眈的走过来,瞬间不好的记忆涌上来,阮静雯向后蹭了蹭,被身后的门框挡住了去路。
刘建国将阮静雯的手掰在身后,刘老太上去就是一顿乱翻。
阮静雯浑身软绵绵的,根本就躲不开刘建国的钳制。她冷汗一层一层的渗出来,肚子也开始抽痛。
不一会儿,刘老太就从内衣夹层里掏出一沓钱来,她眼睛里亮的吓人,嘴角都要裂到耳朵根上,“建国,钱。”
刘建国一把将阮静雯推开,拿在手里,吐了口吐沫在手上,数起来,“妈,五十八!”
刘老太手都抖起来,“这么多啊!臭婊子哪来这么多钱,不会真是大着肚子出去卖了吧?”
刘建国忙捅了母亲腰一下,刘老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干咳了一声,“你拿着老刘家的东西出去换钱,反了你了,这钱我跟建国就拿走了,让你也涨涨记性。”
阮静雯急喘了几下,抖着手拽了拽刘建国的裤腿,虚弱的开口,“钱给你们,帮我拿点东西吃的。”
刘建国甩了下腿,竖着眉毛,“你他妈跟谁说话呢,让我一大老爷们伺候你这个破鞋,疯了吧你!”
说着,抬脚朝着阮静雯肚子踹下去。
好戏开锣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爆喝,“给我住手!刘建国,你还敢打媳妇了?”
刘建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压低声音说道:“妈,村长来了,咋整?”
刘老太镇定的多,安抚儿子道:“怕啥,这是咱老刘家的家事,他村长还能管到人家炕头上了?”
一个跛脚老汉进到屋里,朝着阮静雯走过来,“刘家的,我扶你起来。”
阮静雯抖着嘴唇,虚弱的应道:“王叔,我头有点晕,坐一会儿。”
“我扶你起来吧?”
“不用不用,我靠一会儿,等缓过来就起身。”
阮静雯还指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加分呢,肯定不能起来。
刘老太自认看得分明,哼了一声,“村长,你可不用管她,她身子好着呢!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是鸡蛋就是蛋糕的,现在也不是装给谁看呢!”
王村长本来就对刘家没什么好印象,现在看阮静雯脸上没有人色的坐在地上,老婆婆还能说出这种不是人的话,心里头更是不屑。
王村长正欲再说点什么,二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阮静雯在地上坐着,上前就要扶她起来。
阮静雯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二丫,你给姨块糖吃,姨有点难受。”
刘二丫一点没有不舍得的样子,忙在衣兜里扒了糖纸,偷偷将糖块塞在阮静雯嘴里。
二丫身后紧跟着进来四五个老婶子小媳妇的,农村人也没什么领地意识,也不用人让,就这么大喇喇的杵在刘家堂屋里,看着村长跟刘家人说话。几人表情兴奋的交头接耳,就差抓上一把瓜子在手里了。
王村长白了那几个女人一眼,开口问刘老太道:“说吧,刘建国因为点啥打老婆?”
刘老太指着平柜上的碗筷嚷嚷,“看,阮静雯偷拿我们建国钱买东西,她是小偷!”
王村长皱着眉,正要转头问阮静雯,就听堂屋里不知谁嗤笑了一声,“刘建国都快穷的光屁股了,还能有钱给人偷了,我咋那么不信呢?”
旁边一个梳麻花辫的女人附和道:“可不是的。你瞅他头上的伤没有,听说前儿他去刘寡妇家吃了个闭门羹,自己生气喝酒把头碰了个窟窿。”
另一人兴奋的两眼放光,跟几日没见着荤腥的狼突然吃了肉一般,急吼吼的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听刘寡妇自己说的,她没让刘建国进门,说以后要跟刘建国这个穷光蛋断了。还有你忘啦,我老舅是村里卫生所的,刘建国就是在我老舅那包扎的头,药都买不起,蹭了点卫生所的碘酒就回来了。”
“就这还说人家偷他钱,放哪门子狗屁呢!”
刘建国母子俩的脸色在这些不屑的议论声中越来越难看,刘老太想要开口反驳说自家儿子的头是阮静雯打破的,被刘建国瞪了一眼,又咽了回去。也不知道他突然打哪里来的自尊心,觉得见寡妇未遂自己摔的比被自家媳妇打的要光彩的多。
王村长听了一耳朵八卦,眼见着越说越不像话,低吼一声,“行了,一个个的自己家都没收拾利索呢,倒有功夫上别人家拉老婆舌头了!刘家的,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阮静雯吃了糖缓过来不少,这会儿只剩下头有点晕。也有了演戏的心思,未语先落泪,抽噎了一下,才开口道:“王叔,我没偷刘建国的钱,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