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话筒,他坐回椅子上,忍着疼脱掉皮鞋,大拇指脚指甲半掀起来,鲜血直流。
他嘶嘶抽着冷气,“王路生,医药箱,快把医药箱拿进来。”
王路生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疑惑的问道:“周部长,您怎么了?”
周天祥简直要被他这副蠢样子给气个半死,“我让你拿医药箱!”
正说着,王路生走进来,看周天祥光着一只脚直流血,突然蹲下身,将周天祥的脚抱在怀里,用手碰了一下,“周部长,您怎么把脚磕坏了?”
周天祥想一脚把他给踢到隔壁办公室去,“疼疼疼,你他妈放开我,快拿医药箱。”
王路生愣愣的点点头,“哦哦哦,我这就去。”
说完,噔噔噔的跑出去,周天祥心里骂娘,自己这是找了个祖宗。
前一阵子,原来那个跟了他五六年的秘书被他给下放到基层锻炼了,就等着自己上去,就把这个秘书提上来。王路生是个新来的,笨手笨脚,又是缺心眼儿,什么都得教。
王路生举着医药箱,大呼小叫的跑进来,“周部长,医药箱给您拿来了!”
周天祥觉得后脑突突直跳,血管都要被他气崩了,“你他妈的给我小点儿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受伤了是不是?”
王路生又哦哦两声,一脚踩在门框上,啪嚓摔了个狗啃地,医药箱被摔开,里面的东西都撒在了地上,周天祥闭着眼撇开头,简直没眼看。
王路生吭哧吭哧的乌龟翻身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拾地上的药品。
“你就不能先来给我处理伤口?”
新情况
看守所里,孙倩半夜发烧了。
她觉得浑身酸软,头昏沉沉的,带着人往下坠,嗓子也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火辣辣的疼。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脑子发蒙,后脑勺磕在上铺的床沿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瞬间眼冒金星,差点倒在地上。
门外传来管教不耐烦的声音,“大半夜不睡觉,你吵什么吵,不想睡觉就外面罚站去!”
孙倩抿了抿干裂的唇,她能感觉到呼出的气体灼烧着鼻腔,肯定是发烧了。
她敲了敲监舍的门,咳嗽了两声,操着砂轮磨过一样的嗓子说道:“报告管教,我好像发烧了。”
外面传来没好气的声音,“天亮再说。一天天的事还不少,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孙倩绝望的躺回床上,想着睡一觉没准会好点。想着想着,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她好像看到父亲在无奈的点着自己的额头,好像闻到了母亲做的饭香。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监舍门被敲响,“8620起床了。”
另一个声音问道:“怎么回事?这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对了,她昨晚说自己发烧了,不会烧出毛病了吧?”
“哪那么容易。”
说着,监舍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两名穿警服的女狱警走了进来。
孙倩脸色潮红,皱眉仰躺在床上睡着,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
一人上前拍了拍孙倩的脸,“8620?这脸还挺烫。”
“叫不醒啊?8620,醒醒,该晨跑了。”
孙倩朦朦胧胧的能听见有人叫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得,烧迷糊了,送医务室吧。”
一人将孙倩从床上扶起来,搀扶到另一人的背上。
背人的狱警将孙倩往上拖了拖,没好气道:“摊上这么个烂活。”
“行了,别抱怨了,真出了什么毛病咱俩也赔不起。”
“你说咱俩咋就这么惨,弄这么个工作,没日没夜没休,钱没赚多少,还得担着责任,你说咱俩这是何苦呢。”
“你也说是呢,我看咱俩就是鬼迷心窍了。”
两人一边抱怨着,一边带着孙倩往医务室走,迎面慌慌张张跑来个人,“哎,你们俩在这呢,她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
“先别管这些了,”来人指了指孙倩,“让赶紧送别的监所去呢。”
“那也得先看完病吧,这都昏迷了。”
“别管那么多了,等你们给她看完病,黄瓜菜都凉了。”
来人拉着背人的狱警就走,狱警躲了躲,“急啥啊,不管往哪送,手续也得先给我们啊。什么都没有就要带走,这是逼着我们犯错误呢。”
来人也没了耐心,“你当你们犯的错误还少吗,等手续来了,那就晚了,快点跟我走。”
几人慌慌张张的带着孙倩,一路绿灯,上了转移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