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女官一个个心中哀叹,往日只知晓这位公主性子蛮横,待人无礼了些,今日为何才知晓,竟是这般烂泥扶不上墙的?
可怜献嘉公主,只怕都要受她连累了去!
果不其然,众人只听乐嫣一声冷笑:“公主当真是能说会道。”
皇帝确实并不想理会这等杂事,可显然也叫栖霞的一番言语惹出几分厌恶。
“朕知鸾鸾品性。”
一句毫无掩饰的话,算是盖棺定论,更是将南应一行人脸皮往地上踩踏了一番。
皇帝人前并不显露情绪,只是摆手,令人上前将栖霞公主请退。
虽只是请退,可这落在所有人眼中,也意味着,两位南应远道而来的公主惹了当今厌恶,只怕是风头要转了。
耳根子一下子清净了,倒是叫乐嫣心里舒坦不少。
她继续她的筵席,请来歌姬舞姬,吹拉弹奏好不热闹,很快众人便将方才的不愉忘了干净。
乐嫣便在一旁拢着袖,替皇帝亲自斟了一杯酒水。
皇帝朝她看来时候,恰巧捕捉到她狡黠的脸孔,倒是叫他一怔。
想来,他是许多年没有在她面上瞧见这种神情了,甚至叫皇帝恍惚从她面上看出些她儿时的模样。
她今日有些欢喜雀跃,像是一颗得了糖果的小孩儿,小女儿的心思有些浮现在面上。
她朝他勾唇笑了笑,眼睛都笑弯了。
鸾鸾的眼睛当真是生的很漂亮,像是浑圆无暇的丽珠,像是深夜天边最闪烁的星宝。
妖冶,又带着娇柔,朝着他倾注而来时,皇帝隐约可以听到自己胸膛比往日跳动的更快了几分。
酒过三巡,皇帝便也没有继续,便提前离席了去。
乐嫣送走义宁等人,又听着婢女匆匆上前,朝着她耳畔禀报了两句。
她一时面上又红又白,狠狠咬着唇瓣,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移步回房。
……
……
天幕有些暗沉了。
长廊上挂上了灯笼,寒风一阵阵刮进来,乐嫣不由的紧了紧衣领。
屋内燃着淡淡熏香,她踏进内室,见那人仰躺在床上,甚至还早早盖上了被子,倒是一副持重冷静的模样。
皇帝垂落在身侧的指节蜷了蜷,眼皮微微掀开。
他平静看了她一会儿,轻咳了一声儿,“今夜朕身子疲乏,我们说说话,便早些睡吧。”
这话倒是叫乐嫣大吃一惊,若非皇帝还生着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脸,她都险些以为他骨子里换了一个人。
皇帝今年二十八岁,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乐嫣不知他往日里是如何行事的,反正知晓这些时日床笫之欢夜夜不少。
若非他还顾忌着乐嫣的身子,她的情绪,只怕他是连睡觉也不睡了。
这般的人,今日倒是转了性子……
乐嫣又见皇帝说完这话,便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戈登一声。
莫不是…莫不是他身子不舒服了?染了风寒?
乐嫣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意他。
奈何他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君主,若是皇帝龙体出了差错,那可是天大的事儿。
乐嫣想罢,她悄然往前探着身子,伸手去触碰上他的额前。
她还是第一回 做这种事,难免笨手笨脚,不知晓自己手指凉的厉害。
这般一摸上去,手便被男人反手捉住。
“怎么这般凉?”
皇帝从床上坐起,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暖和着。
“给你请平安脉的太医怎么说的?”
乐嫣轻哼一声,倒是有些想笑了,明明是自己先担忧他,如今倒变成了他担忧自己起来了。
不过,乐嫣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她今日不知缘故,心里还听开心的。
她紧紧抿着唇,不叫自己的欢喜轻易泄露出来,她平淡说着:“许多娘子都是这般的,到了冬日里就身子冷。”
皇帝想也不想便呵斥她:“胡说,明明是身子差了,你成日里不喜欢活动。”
乐嫣就知晓他喜欢这般说,有些生气的抿唇,便要转身离去。
皇帝问她:“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乐嫣说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