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有口红盖着他都没发现,舒宁压着情绪拨通洛洛的电话,“送点解酒药过来。”
程安。
舒宁盯着卡片上的那个名字,心情有些按不住的烦躁,看了眼熟睡的叶十一,走出门点上一支烟。
正巧几人散了桌,余清乐正一个个把他们送上车,程安就在他身边安静地站着。他和从前已经大不一样了,如果说年少时的他是春日的暖阳,那他现在就是冬日的残阳,虽然都是同样的温和平易近人,但现在的他让舒宁十分不舒服。
当年学神突然销声匿迹引起了很多猜测,舒宁没兴趣了解他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等到开学之后,十一肯定会知道他是谁,舒宁只想知道到那个时候,她会做什么?
余清乐和程安走了段路又找借口折返回来,看着舒宁脚下零散的几个烟头紧蹙起眉,“少抽点吧,你这都快赶得上烤炉了,十一呢?”
“在里面睡着了。”舒宁指了一个房间,想想又补充道,“她最多只喝了两三杯,那些瓶子都是其他人喝的。”
“我知道,她我还是清楚的,要是真喝了那么多,那她现在应该躺急救室里去了。”余清乐急匆匆走着,“你喝酒没?”
“没有,我来开车。”舒宁嚼了粒口香糖跟上他。
“还是你靠谱,”余清乐把叶十一捞起来,“叶十一认识你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是我幸运。”
“我就是客套客套。”
余清乐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为她拉好安全带,自己躺到后座上,“慢点开啊,别把我甩下去了。”
“嗯。”舒宁应着,侧头看了一眼叶十一,她难得乖巧地睡着,像个轻巧漂亮的洋娃娃。
但叶十一不喜欢洋娃娃。
她说人形玩偶里都寄生着现实中被作为提线木偶的人的灵魂,无处可归的灵魂会把玩偶当成流动居所,直到原主解脱了才会回归本体。
叶十一鲜有害怕的东西,玩偶的眼睛是其中之最,她说被困住的灵魂会通过眼睛监视她。
初中时她曾把自己所有玩偶的眼睛都抠掉,但看着没有眼睛的玩偶,她仍旧觉得胆寒,便通通丢给了舒宁,唯独留下一个挂件。
舒宁记得它,小区里一个如和煦阳光般的少年书包上总是挂着这个,那时少年已经上了高中,他们才读小学,舒宁还不认识叶十一。
他们的故事,她只说给了他一个人。舒宁不想去回忆那些带着诡异氛围的记忆,故事中程安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多的交集,他也不觉得她的感情能被归为早熟女孩怀春的单向憧憬,那时她才只有8岁。
舒宁很清楚那种感情是什么,但他不想去面对,他怕锁不住叶十一。
“嗯……阿宁?”叶十一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舒宁正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家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舒宁停在楼下已经有好一阵,她睡得正香,就没忍心喊醒她。
“胃好难受。”叶十一揉着胃,有些委屈。
“回去喝这个,会舒服一点。”舒宁从储物盒里掏出来两包药,发现余清乐还躺在座位上呼呼大睡,又拿出来两包,“让小余哥也喝点。”
舒宁下车拉开后座的门,一阵凉风灌进车里,激的余清乐打了个哆嗦。
“到了,小余哥哥。”
“喔喔,好,那你开车慢点啊,回家了十一。”余清乐揉揉眼睛,招呼靠在一边的叶十一。
目送两人进了门,舒宁靠在车边,望着空荡无际的深邃天空,又点上一支烟。
烟头的火光把深蓝天幕烫出一个洞,然后闪了几下,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