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直听到动静,笑得弯了腰:“早知道怀瑾你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就该让你去吆喝一声,兴许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傅朝瑜也哭笑不得,这些小家伙们的信任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了。
孩子们的惊叹太大,让外头不少人都觉得奇怪。等他们循着声音找了过来,才发现王府后院里竟然还摆着一个戏台子,上面唱念做打,演的正欢,且主角还是一个毛脸的猴子?
这是什么新戏,他们怎么的从未见过?
于是又有一批人驻足观望。
他们看着这只猴子懵懵懂懂,拜师学艺,最后,在花果山自立为王,竟然也渐渐察觉出了乐趣,全部的心神都被这只猴子给牵绊住了。
戏台下面很快站满了人,凡是过来瞧一眼的,很难不会被这新奇的剧情给吸引。况且,那猴子的扮相实在是出挑,刚出来时清澈懵懂,学本领时的聪慧灵动,但如今自立为王后的威风凛凛,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等后来上天做了官,那故事更是曲折离奇,引人遐思。
傅朝瑜藏在台后,见他们看的全神贯注,便知道今儿这出演的值了。
成王妃抱着孩子,原还在有说有笑的,后来抬眼一瞧,竟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她颇为纳闷:“方才还那么多人,如今都去哪儿了?”
门外丫鬟道:“听说院子里面的戏台上面正唱着新戏,许多人都去瞧热闹去了。”
成王妃更不解,什么新戏这么好看?她将孩子交给旁边的奶娘,带着仅剩的夫人们一同前往查看。
刚一到后院,便被这整整齐齐的架势给惊呆了。
大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前院的男子也都听得动静跑过来了?
还有成王,他不去招待客人跑来这儿做什么?至于那群小孩,不是向来不爱听戏的吗,怎么也听的如痴如醉了?
“你们都在瞧什么?”成王妃问。
“嘘—”一个宗室小孩暗示成王妃安静些,“大圣正在大闹天宫呢。”
“唱戏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成王妃低骂了一句古怪,却没立马走人,抱着“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心态留了下来,于是没过多久,王妃娘娘也被紧凑的戏份给迷了进去。
真上头。
就在众人看的津津有味之时,大闹天宫后的孙大圣被突如其来的如来压在了五行山下,然后,没了——
他们直接谢幕了!
成王夫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后面的故事呢,不演完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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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后, 演孙大圣的重光利落地跳下台。
他还记着傅公子的交代,演完之后便下台,绝不能拖泥带水。他们越是将x姿态端的高高的, 戏才能越受追捧。
台下那群人心就像是被挠了一下, 不轻不重的,但就是消停不了。
众人又起身问成王妃这戏班子究竟是哪儿请来的,怎么就唱一出戏?这不纯纯的吊人胃口吗?可恶的是, 他们还真被吊住了。
成王妃哪里知道这些?她甚至都不知道今儿王府里面请了戏班子。
唯独对此事一清二楚的成王自个儿跑进了后场, 拉着杨直气愤不已:“你们这么做可不地道,沾了我小儿子的光,结果连一出戏都舍不得唱完, 外头那些人都还等着呢,你们不许走!”
杨直赶紧拉着傅朝瑜跑一边儿去,免得被成王赖上:“这可不能怪我们, 整部戏加在一块儿便是唱个一天一夜也唱不完。”
成王:“我们愿意听一整天, 你让戏班子留下!”
“留下也唱不了, 事先定了规矩一天只唱一场。”
成王气死了:“谁定的规矩?”
傅朝瑜幽幽一笑:“圣上定的规矩。”
成王:“……”
傅朝瑜另给了个选择:“若是王爷实在想看,明儿德清楼的戏院里还有一场呢。”
成王不服:“难不成还要我们跟寻常百姓一起挤破脑袋看戏?”
傅朝瑜听着这话挺刺耳,提醒道:“王爷, 他们原本就是在外面唱给寻常百姓听的, 只是今儿被请到了王府来。”
杨直也一唱一和:“这些戏班子可是在圣上那儿记了名字的, 他们既然愿意来唱戏, 咱们也得尊重他们的规矩不是?这一场戏唱下来将近一个时辰,一口水都没喝上。若是再唱,身子也累了, 嗓子也倒了,回头你还叫他们怎么开口?”
这两人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 成王实在没办法撒泼耍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戏班子跟着他们走人。
真的气死。
回到前台后,他还得面对这些没有看尽兴的客人。大人都好商量,同他们说好明儿外头戏院里面另有一出便能安抚住,难办的是一些孩子,尤其是那些年纪小的孩子。说也说不好,讲也讲不通,什么都不进去,小嘴一张嚎啕大哭,铁了心就是要继续看戏。
成王被哭的一个头两个大,已后悔死了一下子放这么多小孩儿入府,太折磨人了。
且他隐隐觉得,自己这回是被皇上给戏耍了,怪不得这么好心给他推荐戏班子,原来中间竟有这样的大坑。他不知道皇上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总归是没安好心就是了。
他这个皇兄,一向奸诈狡猾没有人性。
最后好说歹说,愣是将一群人给送出去了。
成王夫妇狠狠松一口气。
然而今儿来成王府的人却都记上了这出名叫《西游记》的戏,甚至下定决心明儿去德清楼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