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这样直接进对方的私人空间有些不好。
“没事,我说能进就能进,先不说了,我等会儿打给你。”
再就是听筒传来的“嘟嘟——”声。
黎漾手机拿下来,盯着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算是发现这对父子的问题了,池璟昭整一个闷葫芦,而他的父亲池鼎嬴,貌似是老式大家长,比如觉得孩子的隐私不算隐私,再比如认为自己是老子,所以可以随便管理和侵入子女的生活。
黎漾站在门口,纠结了两秒,还是轻轻推开男生的房门,往里看了一眼,和前两次看到的一样,很黑,只有靠墙的书桌亮着盏台灯,散出极淡的黄光。
桌脚处黑团团一片,不知道是盒子还是什么,有微弱的红光。
刚电话里池鼎嬴没说太清楚,但能听出来很急,黎漾有点怕是池璟昭身体有问题,会出现突发疾病这种,所以池鼎嬴联系不上他才着急。
短暂迟疑,黎漾咬了咬牙,还是推门进去。
就当是帮池叔叔吃一颗定心丸。
池璟昭的屋子比她的还要再大一些。
没在墙壁上找到灯的开关,黎漾只能一边摸索着往里一边继续喊池璟昭的名字。
东面和南面,两处墙上的窗帘用的都是深灰色,拉得很严实,透不进来一点光。
床头挂了幅巨大的画像,是人像,但血淋淋的,看不出这人像的原貌,用色复杂,笔触凌乱,是“野兽派”风格。
黎漾被这人像吓到,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失手碰到桌子上的画册。
“啪嗒”一声,画册掉在桌下,飘出几张画纸,黎漾弯身去捡,再次被画纸上的画吓到。
撕碎且割裂的人像,让人看了生理不适。
“你干什么?”身后传来阴郁的男声。
黎漾抽了口气,猛地转身看过去。
男生穿了纯白色的短袖衬衫,扣子没系,露着线条紧实的上身和狰狞的纹身,眉眼压得很低,明显带了愠怒。
黎漾手一松,画纸从她手上掉下来,如实解释:“池叔叔打电话,让我”
“出去。”男生把手上的电锯和木头扔在桌台上,走进来。
房门半合,走廊的声控灯被隔绝在外面,光线再次暗下来。
黎漾的目光落在男生手上,食指有明显割破的痕迹,往下淌着血。
她眉心轻轻拧起,看着那处:“你的手在流血。”
因为往前的动作,前探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
池璟昭侧身避开,嗓音阴冷:“说了别碰我。”
接着垂眸看到掉在地上的画册,语调完全冷下来:“谁上你动我东西的?”
因为躲避的动作,他指尖的血已经滴到了地板上。
黎漾看到:“是我不小心碰到,我帮你捡起来,但你的手”
人刚蹲下,被一股大力提起领子,往后丢:“我再说一遍,出去!”
黎漾被扔得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手肘撞在床沿的木头,痛得龇牙咧嘴。
扶着床尾的软榻,才堪堪站住脚。
黎漾也有脾气:“池璟昭,你爸爸打不通你的电话,担心你才让我过来看看。”
男生捡起画册合上,冷声回头:“他让你来你就来?”
“我是不是说过不许进我房间,不许碰我的东西?”
黎漾撇开视线叹气。
刚刚就应该在外面再等等,但池叔叔让她进来,她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
她抿了抿唇,说“对不起”,之后再次瞥到池璟昭的手,暂时忽略这些:“你的手受伤了。”
“我受伤跟你有关系吗?”几次三番,他口吻都实在太冷。
“池璟昭,”黎漾觉得他不可理喻,“你爸爸是关心你,我也是看到你”
血还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滴。
然而他闭了闭眼,貌似完全没有感觉到,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画纸全部捡起来,往桌面一扔:“谁让你们关心了?”
昏沉的光线里,池璟昭看着她:“他关心我就是让人随便进我的房间?”
“我跟你说过对不起了,你的态度是不是有点”黎漾声调不高。
池璟昭抬手指身后的房门,打断她的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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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一周两人都没再一起上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