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驯忍不住问道:“我们所有人都留不住你?”
姬昭看着萧驯道:“我只要萧楚之,只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姬昭就把萧衍和他绑在一起了,如果萧衍死了,那么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萧驯看着神情有些偏执的姬昭问道:“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喜欢他?”
“喜欢?”姬昭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是山前的云雾被风吹开,姬昭在恍然中惊觉,原来他喜欢萧衍,喜欢到可以陪他一起去死。
萧驯看着神情恍然的姬昭不由握紧了拳头,他不该说破的。
“萧无桀,带我去见萧楚之,我要救他,我有办法救他!”
面前少年的语气不容拒绝, 而萧驯也没有拒绝。
于是,长安城外,雨声淅沥, 马蹄声踏破了黑夜宁静,伴随着少年手中挥动的鞭子声搅碎了连绵的细雨。
而姬昭被萧驯用防雨的斗篷裹着紧紧地护在了怀中, 在姬昭怀里抱着的是一袋他们从御膳房偷来的大蒜,腰间挂着的是一囊烈酒。
姬昭坐在马背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萧驯就这么带他出来了?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疯。
下一刻, 萧驯按住姬昭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道:“坐稳。”
说完, 萧驯调整了一下姬昭的坐姿。
“从长安到河东,骑马要三天三夜,陛下你可别在路上倒下了。你说过的, 你要救他。”萧驯慢慢将环在姬昭腰间的手臂收紧,然后加快了速度。
对方这么娇气,骑一个时辰的马便会磨破双腿,可是他却愿意为了叔父骑上三天三夜的马。比不了, 当真比不了。
这般想着, 萧驯又抽了身下的马一鞭子。
面前的风陡然变大,姬昭听见萧驯逐渐消散在风里的声音:“要是困了, 就在我怀里睡一会儿。”
不知过去多久, 天色早已经大亮,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守在门外的福公公见时辰也不早了, 于是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准备叫醒还未起身的姬昭。
然而福公公走进内室唤了几声, 床榻上却无人应答, 原本跪在一旁的萧驯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福公公心里直道不好,连忙伸手撩开了卧榻前层层纱帐, 果然榻上的人已经不见,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福公公连忙拿着书信去找谢檀书,一边跑一边道:“皇后!皇后!不好了!”
在踏进椒房殿的时候,福公公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身后有手快的小太监拉了一把这才没事。
“怎么回事?”刚刚起身的谢檀书看着神色慌张的福公公开口问道。
“陛下和萧小将军跑了!夜奔出城,现在不知道到哪里了!”说完,福公公便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谢檀书。
此时,福公公恨自己昨晚为何不警醒一些,也能早一些将他们拦住。
谢檀书闻言连忙接过信,他就不该相信萧驯会老老实实看着陛下,萧驯是个疯子,陛下也是疯子,两个疯子在一起会做出的事情他根本无法预料。
“皇后殿下,这可怎么办啊?咱们派人把陛下追回来吧。”福公公愁眉苦脸地看着谢檀书。
外面还下着雨,陛下的身体还那么弱,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谢檀书将姬昭留下的信看完之后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他捏着手中的信纸闭眸道:“追不回来了。”
陛下要去见萧衍,他们拦不住的。
“什么!”福公公闻言大惊失色,“那要怎么办?”
只见谢檀书将信收好,然后看着福公公道:“派隐雪卫带上几名太医去追人,一路护送陛下到河东。接下来,便按照陛下说的去做。”
说罢,谢檀书便披上了斗篷带上所有锦衣卫拿着姬昭留下的手令直扑王公大臣的家中。
长安之中,休沐的大臣们多数尚未起床,下雨天正适合睡觉,自然是赖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然后他们便被突然闯进来的锦衣卫架了起来丢进了马车里面。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可是二品大员!”被锦衣卫一路架上马车的大臣一路大声喊道。
“大人放心,我们并不是来抓你下诏狱的,而是陛下昨夜去了河东郡,点了大人随行伴驾。”一名锦衣卫把人扔进马车后开口解释道。
同时,锦衣卫心中庆幸,幸好当初陛下要求世家把家中仆人削减到五百人,这世家可真不好闯。
“什么?”穿着寝衣被架上马车的二品大员愣住。
陛下昨晚连夜去了河东郡!疯了吧!河东郡是什么地方?洪水重灾区,听说还爆发了时疫,这个时候还要把他们拉去,这不是送他们去死吗?
而那边锦衣卫则是在告诉他的家眷事出紧急,行礼什么的收拾好之后让仆人在后面送上来便是。
“不不不,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大臣连忙想要下车,什么皇帝点名,他可不想送死。
然而,这件事可是他们能拒绝的。谢檀书手腕铁血,底下的锦衣卫更不是吃素的,被姬昭在信中点名了的根本逃不了。
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各个大臣家中,五品以上的大臣都被谢檀书打包送去河东郡,家中出色的子侄也不放过。
刚刚起床,脑子还不算清醒的大臣们中终于有人问道:“陛下走了,我们也有走了,那谁监国?”
“陛下命我监国。”谢檀书取出姬昭的手令道。
话音落下,这群人便要激烈反对,只见谢檀书取出可以调动长安禁军的虎符道:“陛下走前也把这个交给了我。”
长安禁军的虎符是萧衍在走之前留给姬昭的,姬昭走后也把虎符留给了谢檀书,让他能够依靠虎符尽快镇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