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这一次生的病来得快, 去得也快,好生将养了几日之后,面色竟然比生病之前还要更红润些。
只是, 那夜他高热不退的凶险情形不知怎的被传了出去, 又惹得前朝大臣们人心惶惶了好些日子。
贺兰修进入殿内的时候,容慎正坐在桌后, 翻看着一本册子。
一听见脚步声, 他下意识就将那册子掩在了满桌的书卷之下,十分不自然地抬头招呼道:“你、你来了。”
贺兰修的目光在桌上停了停, 容慎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连坐姿也变得僵硬不少。
好在贺兰修什么也没说,仿佛不曾察觉他的异样:“今日的药喝了吗?”
容慎点点头, 一副极为乖巧的样子:“每天都按时喝的。”
贺兰修往前迈了两步, 看着他紧张地绷直了身子, 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 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这么晚了, 看书费眼睛, 臣服侍陛下安寝吧?”
容慎连忙起身,满心只想快些将他从书房哄走:“你陪我睡。”
他计划着今夜一定要施展手段, 把贺兰修迷得神魂颠倒, 好让这人趁早忘记书房之事,没想到鏖战半晌, 不知今夕何夕的那个人反倒变成了他, 昏沉迷蒙之间,什么书房, 什么册子,更是早已被他忘在了脑后。
事毕, 他气息未匀地伏在贺兰修的臂弯里,听着贺兰修给他讲前朝的事情。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容慎却听得津津有味。
因为贺兰修以前从来不会对他提起这些。
容慎很清楚,那不是出于对一个立场相左的政敌的忌惮,而是觉得跟一个傀儡皇帝谈论这些,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他一直觉得,他在贺兰修眼里,大概只是一个投怀送抱来寻求庇护的玩意儿,只不过身份较旁人更尊贵些,这才让贺兰修破了例。如果没有这天子的虚名,他可能根本入不了贺兰修的眼。
从前每次见面,除了抵死缠绵,他们几乎都无话可说,更无事可做。
可像贺兰修这样的男人,又岂是那靠床笫之欢就能征服的好色之徒?
每一次他们亲密无间地贴在一处时,容慎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何止千里。
但现在……似乎有什么悄然发生了改变。
苦肉计么,确有奇效,但用一次已经足够,太多就该惹人厌烦了。容慎想。不过没关系,他还有的是招数可以施展。
翌日清晨,容慎一起床,就看见福禄鬼鬼祟祟地近前来道:“陛下,昨夜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