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不好吃,浪漫的氛围感还是能抢救一下的,秦旭晟补救般问餐厅有没有能献曲的侍者。
得到的答案却是无。
餐厅前台挂着的小提琴是乐器,但不过是个装饰。
秦旭晟叹了口气,没办法道:“那我借用一下可以么?”
于是嘴上说着去卫生间的秦旭晟,是拎着把小提琴回来的,他略微试了几个音,欠了下身,便拉起首安言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致爱丽丝。
听多了钢琴版本的,这好像是安言第一次听小提琴版的。
不对。
安言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听致爱丽丝时,听到的就是小提琴曲。
想不起我也没关系
是他一个人住院的时候么?
安言陷入思考。
而且秦旭晟拉小提琴的姿势和最后欠身的动作,总有点似曾相识。
两人从餐厅离开的路上。
本来变小的雪又大起来,在乌黑的发顶覆上层浅白。
秦旭晟出于私心,没有第一时间掸掉落在安言头上的雪花。
而安言苦思冥想,在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些碎片,在医院楼下那个孤僻的身影渐渐和身边人重合。
他不确定地问道,“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啊?”
秦旭晟停下脚步:“你想起来了?”
安言不可思议:“等等,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么?”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秦旭晟便笑着点头,“s市第一医院。”
地点对应上了。
安言有点懵。
记忆里的那段日子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粗糙的灰蓝条纹病服。
他在医院已经住了很久,病也好得差不多,每天不过是例行检查,打打点滴,给虚弱的身体补充营养。
但因为没人管他,出院手续没有监护人的办理,只能在医院继续住着。
安言的活动区域有限。
忙碌的护工照顾别的难缠病人已是身心俱疲,便叮嘱个安分话少的小孩不要乱跑。
他很听话。
也听话得过了头。
护工这样交待,安言便只在自己住的那层楼走动。
常常有人会看到,一个瘦弱苍白的小孩,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久久地看着楼下的空地。
阳光灿烂,空气新鲜,有家人照顾的病人自由地活动身体。
那一切与他无关。
走廊顶灯总是惨白,关掉后安全出口的标识又泛着幽幽绿光。
阴森又寒凉。
安言对医院的糟糕印象就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