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推推搡搡,余弦跌跌撞撞地行走在山路上,心里一片苍凉。
或许落到山贼手里,她还能比较干脆地了结自己,省得日后经受其他磋磨。
余弦虽从小就学过弓马,但她骑的是温顺母马,拉的是合适软弓。
就连这次出逃,也有忠仆和护卫一路护送,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马车里,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山贼们聚集在山中,越往前走道路就越是崎岖,到了后来甚至已经没有多少成型的山路。
余弦每迈出一步,脚下就像是被割了一刀。
疼痛让她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又被春日里的冷风一吹,余弦很快就头脑昏沉起来。
开始的时候她还想着记下进山的道路,以后或许还能逃出去,但走到后来,出逃的念头都随着昏沉的头脑一起消失不见了。
山贼带着他们在山中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余弦晕倒之前,到达了隐藏在山坳里的山贼营寨。
此时的余弦,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了。
直到又是一阵冰凉的山风吹过,吹得她头痛欲裂,才让她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余弦忍着头痛打量着眼前的山寨,只是粗略看了一遍,余弦就不由得皱眉。
山寨建立在山坳一处平缓的坡地上,零零散散十几座小院,全都是新房,崭新的木头还散发树木的青涩气味。
许是听到了动静,很快就有人推开院门迎接打劫回来的山贼。
出来相迎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一个怀孕的大肚子妇人。
他们见面后,就热热闹闹地互相打招呼,爹娘奶奶侄子外甥……什么称呼都有。
若是忽略掉被绳子捆住的余弦等人,只看眼前这副场面,根本就没有人会把他们和山贼联系起来。
这里更像是一个关系亲近的小村落,正在热切地欢迎远行归来的亲人。
但这不对。
余弦昏昏沉沉地想到。
山贼向来朝不保夕,寨子里留着女人和小孩还情有可原,寻常山贼怎么会和这么多老人生活在一起?
而且没有看错的话,不少山贼和其中几个老人的长相还有些相似,他们是真正的血脉亲人。
既然亲人尚在,他们又何必落草为寇?
余弦想不通,但这不妨碍她明白一件事。
她逃不出去了。
若是寻常山贼匪寨,或许还能够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
可现在他们是血脉亲人,是远亲近邻,天然就是一个整体。
不管是为了钱财还是为了山寨的安全,余弦他们都不可能轻易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