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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刘元乔指着牧场内那些才搭建了一半的营帐,好奇地问,“牧民们平时不住在这里吗?怎么才开始搭建营帐?”

天气越来越热,衣裳越穿越薄,刘元乔没穿披风,此刻她上半身歪斜着趴在窗边,腰身拉长,显得更加纤细。

不堪一握。

不知怎的,燕祁想到了这个词。

刘元乔许久听不到回答,回头看了燕祁一眼,“嗯?王汗也不知道吗?”

燕祁神态自若地将目光移开,将位置从刘元乔的对面换到她身侧,回答道,“他们昨日才回到这里。”

“回到这里?”刘元乔抓住燕祁话中的重点,“他们并非一年四季都住在这里吗?”

“嗯,”燕祁点头,“冬夏牧场不同,牧民们会在秋末冬初时迁往温暖的高山牧场,在夏季时回到湿润的河谷,年年都是如此。”

“年年都是如此,不嫌麻烦吗?”刘元乔问。

燕祁靠在窗边,目光落在不远处凌乱的营地中,说道,“图勒百姓逐水草而居,哪里水草丰茂适合牲畜生长,便会迁往哪里,这是图勒百姓所习惯的生活,正如君侯生长在大魏,习惯了安土重迁的生活一样。”

燕祁今日没带鹰顶金冠,而是用一根狼纹金簪在头顶松松挽了一个马尾,身上也未着图勒王的袍服,而是着了一件同直裾有些相似的劲装,两隻窄袖用臂缚束着。这一身装扮既非大魏的风格,也非图勒的风格,放眼图勒,恐怕也只有燕祁会这样穿。

刘元乔想起燕祁虽不是生在大魏,却也算长在大魏的,她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那王汗呢?是喜欢大魏那种安土重迁的日子,还是习惯图勒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日光倾泻而下,忽然有一缕穿过车窗,横亘在二人之间,如一道刺眼的光幕,很是晃眼。

刘元乔被光刺得眯了眯眼睛,她看不清燕祁的神色。

燕祁倒是不怕光晃眼,顺着这道光看向了天边金日。

“逐水草而居的是百姓,除非自己想离开,否则图勒的王汗一年四季都可以待在王庭之中。”

刘元乔还在等着燕祁接下来的话,可燕祁说完这一句后,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这就算完了?

这时,春芜拎着一隻水囊兴衝衝地走来,发现自家翁主正和燕祁王一左一右靠在马车窗边看风景,她停下脚步,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扰,燕祁眼力好,一下子便看到了她。

“你的婢女回来了。”燕祁说道,“本王下去看看他们搭建营帐,君侯若还觉得不舒服,便在马车中休息,有什么事让你的婢女去前面说一声。”

燕祁下了马车,路过春芜身边时,略停了停,“去照顾你家君侯吧。”

春芜微微颔首,待燕祁走后,她走到车窗下晃了晃手中的水囊,“君侯,婢子问人要来一袋水,君侯要喝吗?”

不远处的营地中,燕祁融入了搭建营帐的队伍。

刘元乔忽然觉得马车上无趣得很。她从马车中钻出,开口道,“过来替吾绑一绑衣袖。”

因早便想好了要骑马,故而刘元乔今日穿了窄袖的直裾。窄袖无法像大袖那般用丝帛束在身后,春芜只能将刘元乔的两隻袖子卷至上臂,然后回到马车中翻找出两条束发的发带,在袖子的翻卷处绑上几道,好让袖子不会轻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