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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日阿姐的夫婿,只能是京畿籍贯的人。”

“这是必须的!”

萧灼说得煞有介事:“我才不做远嫁之人!”

崔凛听了大笑道:“好,朕允你。”在他挥笔下诏时,萧灼想到了另一件事。

“阿凛,差点忘了件大事。”

“你是说崔淞的事?”

崔凛写好诏书,并不急着盖印,搁笔看向了萧灼。昨夜目睹的宫人,崔凛都一一问过,崔淞无疑是犯了大罪。

“阿姐若想杀他解恨,朕也是可以下旨的。”

“不,不杀。”

崔凛好奇道:“为何?”

“敲山震虎便好。”萧灼提醒崔凛,“齐州尚不足为惧,韩州才是目前大患。”

十三、银杏

崔泠回到静苑时,太医已经在苑中等候多时。万幸有萧破解围,直言是燕王府的大长公主相邀,所以郡主才私下离开静苑。

大长公主也是崔泠的姑姑,数年未见,邀请小辈入府中小叙也在情理之中。太医不便多问,反正崔泠有大长公主作保,太医只须如实回话便好。

只是,崔泠没有想到萧灼那人竟然心细到这个地步,连她回去的说辞都给她准备妥当了。这欠下的人情不只一桩,只怕日后还起来要费些心神了。

太医请脉之后,重新给崔泠调配了养身的方子,吩咐银翠按时奉药后,便退出了静苑。京畿城东的郡主府邸近日还在修葺,是以要下月才能搬进去,若等到下个月才与三舅金玉堂接头,被动的日子太久,崔泠冒不起这个险。所以等太医离开后,崔泠急忙吩咐银翠,让她拿了金家的玄令去找三舅。

杨猛毕竟是副将,他去与银翠去,意义不一样。银翠是贴身丫鬟,就算被京畿的眼线瞧见了,推脱是亲人间的走动,即便那些个主子不信,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这偌大的京畿城,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万不可重蹈覆辙,再上一次断头台。

想到梦中那些凄风冷雨,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即便过去多日,那刀口斩落的痛楚还是一样的记忆犹新,时刻提醒着她,莫要大意。

银翠走后,这处宫殿便显得极为寂静。

崔泠本是个喜静之人,可这里的静让她不断联想梦中的朔海城大牢,那也是死寂一样的寂静,冷得让人发怵。

崔泠在殿中坐不住,索性披了平日最喜欢的素白色暖裘,走到中庭看看宫阙外的方寸天幕。这四四方方的一处宫殿,是外间许多人羡慕的锦衣玉食所在,却也是困住无数人的牢笼。在这个牢笼之中,有人在歇斯底里却无人理会,有人葬送青春无名而终,有人因为天家的喜怒或生或死,也有亲族为了那把龙椅刀口染血……崔泠拢了拢身上的暖裘,隻觉一股冷意自脊梁处一路往上,沁透了她的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