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也向父皇提议过,在大雍组建一支女子军队。奈何父亲一句女子隻当相夫教子,便将她搪塞了回来。哪怕父皇允她带兵参军,也不过权宜之计,只是她生在一个开国的时代,所以父皇才允了她一个特例。
女子不该只有特例存在。
这是她年少时候的不甘,也是陈酿至今的夙愿。
与此同时,听说燕王在昭宁郡主府外遭遇了刺杀,金玉堂匆匆赶来崔泠府邸,详问情况。整个京师众说纷纭,可不管哪一个说法,都说燕王一定是活不得了,毕竟鲜血流了一地,就算是神仙也难以起死回生。
“燕王她……”
“舅舅,这几日我要四方商行囤积米粮。”
崔泠没有说旁的,就连身上染血的裘衣也没来得及换洗,她将写好的物品清单递给金玉堂:“还有这些过冬的必备的东西,烦请舅舅有多少囤积多少。”
金玉堂接过清单,怎么看这些都是军需,不禁骇声问道:“要打仗?”
“避无可避。”崔泠点头,“只是,守城是京畿卫的事,与我们无关。”
“那这些……”金玉堂忽然不懂了。
“给城中百姓……”崔泠目光深远,望向了窗外的阴沉天幕,“或许还有其他州府的流民……”
金玉堂收好清单,还是想问清楚燕王今日之事:“燕王当真的死了么?”
“本来来得及救,可是……”崔泠故作感慨,“姑姑关心则乱,那么一折腾,只怕是要耽搁了。”她故意往裘衣上的血渍看了一眼,“这么多血,纵使华佗在世,只怕也回天乏术。”
金玉堂倒抽了一口凉气:“那阿沅她……”
“舅舅可以放心,待姑姑情绪稳定些,我会亲自把阿沅接回来。”崔泠脸上没有笑意,一字一句道,“这个冬日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赌博,只有赢家,才有活下来的权利。”
金玉堂还是第一次看见侄女如此严肃的表情,他知道这次燕王出事只怕是大雍内乱的前兆。他不敢在府中多做耽搁,很快便拜别了崔泠,去筹办崔泠清单上的物资。
崔泠心绪复杂地望着舅舅的背影,虽说一家人应当把话说清楚,可是萧灼假死一事是扭转干坤的关键,少一个人知晓,便多一分胜算。舅舅那人上次妄自行事,险些闯下大祸,崔泠不敢在这种事上赌。
对不起。
崔泠收拾起隐瞒舅舅的自责,回头看向书案。萧灼亲手画的韩州兵营隐藏图还摆在那里,上面多了崔泠做的备注。她仔细想了想,她也不能把赌注全押萧灼一个人身上。
楚州私兵不像韩州那么多,自保却是可以的。
为保万无一失,崔泠必须规划一条退守楚州的生路。想到这里,崔泠马上把韩州兵营图收了起来,扬声唤道:“银翠,把信鸽提来。”
“诺。”银翠领命,转身看见杨猛还跪在庭中,忍不住提醒,“郡主……杨将军他还跪着……”
“跪残了最好。”崔泠是铁了心的要把他打发回楚州,“昭宁郡主府不留废物,喜欢跪就一直跪着。”
杨猛听得心乱,急声道:“郡主,我真的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