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才会等着他来收拾,大雍也不需要一个阴鸷暴虐的天子。
崔昭昭听出了萧灼的言外之意,正色道:“倘若局势难以回天,你给我好好活着!”
“阿娘,放心,为他死可不值得。”萧灼答应了母亲。
窗外寒风透入,穿殿而过,隐约带着一缕血腥味。
萧灼鼻翼微动,警惕地拔剑将母亲护在身后,锐利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半开的窗户,厉喝道:“谁?!”
崔昭昭起身按下萧灼的手,笑道:“死士。”
小窗彻底打开,只见一名玄衣少女恭敬地对着崔昭昭一拜:“玄鸢参见公主。”
“都解决了?”崔昭昭问道。
玄鸢神色阴翳:“嗯。”
崔昭昭满意地点了下头,简单解释:“京畿各家细作不少,平日我放着不管的,今晚必须全部除了。”
萧灼轻笑:“阿娘心细如发,儿自叹不如。”
“玄鸢,往后你就跟着夭夭,她的命令便是本宫的命令。”
“诺。”
对崔昭昭而言,她必须给女儿留一线生路。
萧灼鲜少过问阿娘豢养的死士,如今瞧见一个活的,便忍不住走近详看。这少女皮肤惨白,估计是很少在白日走动。眸光死气沉沉的,应该说她整个人身上就没有几分生机,就像是一隻行走的僵尸。
“玄鸢。”
她轻唤她,玄鸢垂首转向了她,复又一动不动。
萧灼看她脸颊上留有血渍,拿了帕子出来,给她一一擦去。玄鸢显然不适应萧灼的温情,怔怔地抬眼看向了她。
“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的近卫。”萧灼笑容里透着真挚,“不再是阿娘那边的死士。”说着,她转眸看向了母亲,“阿娘,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崔昭昭知道她是在收买人心,于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咦?”
萧灼觉察天上开始了飘雪,不由得望向阴沉的天幕。
京畿的冬日已至。
她已做好了准备,静待与老狐狸的一战。虽说有些忐忑,更多的却是期许。大雍的这潭死水,就需要一场血腥的杀戮撕开一个缺口,她的宏愿也需要一场战争来开启序幕。
正如冬雪过后,必有春暖花开。想要亲眼见证那一个时代,有些血注定要流,有些人注定要死,有些杀孽注定要记在她的头上。
就是不知道,泠妹妹那日会不会来送送她,再与她说两句话。
玄鸢觉察萧灼的目光变化,悄悄地沿着萧灼的视线望去,只见雪花簌簌,下得越来越大。对她来说,当死士与当近卫并无区别,她想要活下来,便只能依着主上的话行事,把所有的敌手全部诛灭。
低贱如她者,想活。高贵如天子者,也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