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差这出鸿门宴唱罢。
第二日,京畿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极目望去,一片空蒙。
软轿就停在燕王府外,萧灼穿着鹤纹王服,掀帘弓腰入了软轿,坐定之后,掀起轿帘,对着轿外执伞的玄鸢道:“起轿吧。”
“诺。”玄鸢穿着王府府卫的轻甲,是萧灼今日唯一带在身边的人。
萧破一早就去了京畿卫的府营,调集了三百京畿卫先行前往九衢酒楼值卫。
“若是不敌,性命第一。”萧灼没有立即放下轿帘,她对着玄鸢微微轻笑。
玄鸢怔了怔,她这条命从她记事起,便隻记得是用来效忠君上的。所谓死士,岂能惜命?可自从跟了燕王之后,燕王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她,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纸伞之下,玄鸢不自然地紧了紧伞柄,低声道:“王上性命,当放第一。”
“方才那句话,是王命。”萧灼认真提醒。
玄鸢不敢违抗:“诺。”
萧灼轻笑:“玄鸢,多与银翠学学。”
玄鸢惑然:“学什么?”
“慢慢学,等你学会了,自有答案。”萧灼莞尔,对着她眨了下右眼,便将轿帘放下了。
玄鸢现下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软轿一路前行,她便执伞跟了一路,也琢磨了一路。
当软轿在九衢酒楼前停下,玄鸢方才回过神来,自忖不该一路出神,没有尽心注意软轿两边的情况。若是路上跳出什么刺客,她的失神只怕要酿成大祸。
萧灼掀起轿帘,玄鸢便把纸伞移了过去,歉声道:“王上。”
萧灼蹙了蹙眉,想来玄鸢还得好好教,方能真正放下死士的身份。只是,绝对不是现在。这会儿她的心思已经飞至了不远处,那有辆熟悉的马车刚好停下。
她倒是很期待,两日不见,她的弦清今日会是什么打扮?
车帘缓缓掀起,那葱葱玉指她是认得的。
正当她凝神一顾时,金昊那个老头子却先一步钻出车帘。萧灼顿觉扫兴,偏过头去,低声暗骂了一句:“老不死!”
玄鸢听得清楚,看向金昊时,眼底多了一抹杀意。
金昊注意到了这边的萧灼,目光复杂,却笑了笑,接过小厮递来的纸伞,径直走了过来,恭敬地垂首一拜:“见过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