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合欢殿,她浑身疲惫,叹息着,倒下就入了梦。
这次梦境是在自己合欢寝殿里,床幔布置都与现在的一模一样。床幔以轻柔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随风轻轻飘动,如梦如幻。
白露霏斜斜倚在雕花榻上,窗外下午的光线透过窗棱菱花格,斑驳地照射下来,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绮丽惬意。她慵懒地半眯着眼睛,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
白露霏一边无聊地晃动着搭在床下的一只脚,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床下隐忍跪着的少年,语气亲昵,眼里却是淬满毒蛇一样的恶意。
“你说,你让我的小猫不开心了,我,该怎么罚你呢?”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那黑衣少年听了这声音,仿如被毒虫蛰了猛然身形一颤,肩膀也瑟缩起来,看得出怕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他紧紧抿着苍白的唇,声音低沉而压抑:“姑姑,我知错了,我甘愿受罚。”但实际上是璎珞无端把他屋子里唯一值钱的棉被也拿走当卖了,所以他情急之下才忍无可忍回击。
可,就算说了真相又怎样呢?
他知道,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只会偏袒她的枕边之人。而他,想到这里,他缓缓抬手,摸了摸脸上狰狞可怖的疤痕,又把手放下。
只静静地跪立在冰凉大理石地板上,脊背挺直,等着发落,像一匹可怜隐忍的小狼。
白露霏见他认错倒还算快,火气也没那么大了。
他让她的缨络宝贝受委屈,他昨晚和自己哭了半夜,这怎么行?
于是她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地蔑着少年。又想到自己等了十八年,他却身形越发丑陋怪异,根本让她没兴趣碰。
“那你滚过来。不许起身。”
少年浑身瞬间僵硬,身形紧绷如拉满的弓弦。过了许久,他挪动着跪在地板上的双膝,缓缓朝女人爬了过去。每移动一寸,膝盖都在坚硬的地面上摩擦,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被磨破,膝盖处也渗出了丝丝鲜血,可他仿佛毫无知觉。
女人又抬了抬那只荡在窗幔外的脚,语气轻飘飘毫不在意,却让他浑身如遭电击般狠狠发抖——
“给我舔干净我的脚趾,让我心里舒坦了,今晚就有你的灵果吃。”
少年拳头攥得更紧,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他胸膛剧烈起伏,似是受了极大屈辱,胸中的愤怒和屈辱如潮水般涌动,让他恨不得烧毁整个世界!但他还是强压下这股情绪,低头靠近那双纤细白皙的足,动作机械而僵硬。
眼前的足纤细白皙,如玉般温润,脚趾圆润可爱,指甲上涂着淡淡的粉色蔻丹,随着他炙热的呼吸,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暧昧的红晕。
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麻木的眼珠开始转动,仿佛在疑惑是谁的心跳声,响如擂鼓。
头顶一声女人冷喝传来:“别让我看到你的脸!把头低下去!”
“丑八怪,看你就恶心!”
他又浑身一怔,如遭雷击,那让人看不清神色的脸,又可怜地埋得更低,像一只被打断了脊梁的狗。
手掌心的血顺着地板流淌,又像是野兽孤嚎流下的红色的泪。他伸出红色的舌尖,一点一点,从脚趾,到足心。听着床榻上女人音调越来越高的娇呼,心底刺骨冰凉,但控制不住地身体越来越热,仿佛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他的眼神越发黯淡,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屈辱仇恨
红色合欢殿中,温煦而缱绻的阳光如赤金般璀璨,透过轻薄如蝉翼的纱幔,宛如金色的涓涓细流。
柔和而朦胧地倾洒到跪着的那黑色身影上,为洁白如玉的肌肤,以及地板上触目惊心的血迹,都蒙上了一层暧昧而迷离的光晕。
白露霏喘息着悠悠转醒,只见顾沉舟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尊主,你怎样了?可还好?可要我去唤紫鸢管事?”
白露霏摇了摇头,想到梦中的感觉,一股暴虐从身体袭来。
因白露霏对顾沉舟格外宠爱,所以许了他随意进出自己寝殿的权利。
此刻,她目光炙热看着面前温润男子说话间无意吐露的红舌,一股暴虐燥意,涌上心尖!
但正准备出口,却又扫到了他胸膛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想到不久前他为自己受伤
这时,又见温润男子为她端来清水,让她服下。
温柔地如丝丝秋雨,消弭燥热干旱的龟裂土地。
她怔了怔,只觉心中那种感觉消散不少。
于是强迫视线转移,看到桌子上的一本棋谱。
想必是顾沉舟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休憩,贴心并未上前打扰,自己拿着棋谱看。
她哑声好奇道:“你还会下棋?我怎么从未见你下过。我倒是一直想学,可惜没有人教。”
顾沉舟轻笑一声,谦逊道:“闲暇之余,偶尔下下。”
他见白露霏起身走向桌子,长袖一挥,一副精美棋盘端呈桌上,道,“尊主若有兴趣,我可教你。”
白露霏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坐下身来,仔细地看着棋盘上的布局。
顾沉舟缓缓走到她的身后,左手拿起桌上一卷泛黄棋谱,右手轻轻抬起她的手。他手指白皙修长而温暖,触碰到她瞬间,二人皆是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