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泓瑜满脸不悦:“说了不许跟着我,还找我干什么,一边呆着去。”
老嬷嬷弓着腰走过来,一脸恭敬的道:“老奴多嘴问一句,清花池中的锦鲤是不是小世子打死的?”
小家伙的脸色突然一变,哼了一声,继续捣腾手中的叶子。
他这副态度,老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身子弓的更低:“这锦鲤是长公主花费巨资从南方运来的,就这么死了长公主定会问罪……还请小世子随老奴前去,将事情跟长公主说清楚就好了。”
楚泓瑜往地上一坐:“不去,我才不去。”
那嬷嬷都快哭了,死了两条锦鲤,不仅喂养锦鲤的丫环会遭殃,她这个负责照看小世子的嬷嬷也会被责罚……
“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云初的声音透着温和,“小世子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楚泓瑜茫然摇头,虽然父王请了夫子教他读书认字,但他经常上课睡觉,没学进去什么东西。
“一个人没有过错并不是最好的,知错能改才最宝贵。”云初看着他,定定道,“若长公主的锦鲤之死与小世子有关,小世子勇于承认错误,我想长公主也不会怪小世子。”
楚泓瑜抿了抿唇。
皇姑奶奶当然不会怪他,关键是,父王也在……
他抬头对上云初的眸光,在这样温柔的目光里,他有些自惭形秽。
他站起身:“走吧嬷嬷。”
那嬷嬷感激不尽的看向云初:“多谢夫人。”
云初看了一眼小路尽头,看到谢娉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一脸的绯红,端的是一副少女怀春之态。
“娉姐儿的耳坠找到了吗?”
谢娉一阵心虚,连忙低头掩住了眼中的春色:“回母亲,找到了。”
“那回宴席吧。”云初转过身,朝前走去。
谢娉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迅速跟上了云初的步子。
刚到宴会场上,云初就看到那小家伙依偎在长公主怀中撒娇:“皇姑奶奶,我做错了一件事,您能原谅我吗?”
长公主的心都化了,最开始确实是不喜欢这个生母不详的孩子,但这孩子嘴甜,会讨人欢心,日子一长,自然就宠上了。
她捏了捏小家伙的脸:“我们瑜哥儿做错什么事了?”
“我玩弹弓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池子里的两条锦鲤打死了……”楚泓瑜低着头对手指,“皇姑奶奶,我错了。”
长公主还未开口。
坐在边上的平西王目光一寒,伸手就拎住了楚泓瑜的后领子。
“老三,你干什么?”长公主将孩子护在怀中,“两条鱼而已,不值得大动干戈。”
平西王冷冷开口:“他今天能打死两条鱼,明天就能杀死两个人,一味宠着,只会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
“子不教,父之过,说来说去,这都是你的错。”长公主哼了一声,“你没时间管教孩子,那就该娶一个王妃进门代替你管孩子,而不是动辄打骂,瞧瞧孩子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这话一出,坐在底下的众夫人都纷纷避开了目光。
只有嫡女才配得上平西王,但她们不愿意自家女儿给人当继母,一个个都生怕被长公主盯上。
长公主环视整个宴席,目光落在云初身上。
她笑起来:“我听说怀德书院有个让先生很是得意的学生,正是谢府长子,若不出意外,将会成为今年院试案首,孩子如此优秀,正是因为母亲教育的好,所以,老三,你娶妻,就该娶初姐儿这样的女子进门。”
云初连忙起身:“长公主赞誉了,臣妇不敢当。”
平西王抬眸,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朝云初看去。
不是我的错
平西王的目光落在云初身上。
她是妇人打扮,长长的黑发高高挽起,插着一支金玉簪子,一身浅紫色的衣衫上绣满了山茶花。
他想到了许多年前,她还未出嫁之时,他们见过一次。
他去云府拜见云老将军,她正好去给老将军送茶。
那时候的她,一身鹅黄色少女衣衫,整个人娇俏灵动,和现在仿佛是两个人。
“我也觉得她很好。”楚泓瑜眨巴着大眼睛,“皇姑奶奶,让她给我做母妃好不好?”
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果真是个孩子,净说孩子话,初姐儿,你别跟这孩子计较。”
云初低着头道:“能得小世子一句夸,臣妇倍感荣幸。”
她还小的时候,常常跟着林氏来长公主府,长公主还像以前一样唤她一声初姐儿。
但如今的她已经嫁人,是五品官员的内眷,在和长公主说话之时,自然是不会像从前那般随意。
宴席很快结束。
林氏和长公主告辞之后,一行人往外走。
还未走出长公主府,在二门处,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循声望去,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平西王一脸冷色盯着面前的孩子,那孩子哇哇大哭,恐惧的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