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云初赦免一些犯错的下人……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老人家开口:“继续找。”
云初低头喝了口茶,掩住了眼底的冷漠。
“谢夫人。”
身侧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云初放下茶盏,抬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待客笑容:“侯爷,可有什么吩咐?”
她的笑容虽然不及眼底,但明艳如春花,让秦明恒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喝了一口酒,这才神色自如道:“听说谢夫人重新安葬了两个早夭的孩子,我从前在寺庙住过一阵子,听大师说,重新安葬的逝者需让法师超度七七四十九日,下一世方得安宁,我这里认识几位大师,谢夫人需要安排一下吗?”
云初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除了云家人,这是第一个关心她死去的孩子的人。
她笑着道:“这些事家兄都已安排好了,多谢侯爷费心。”
“那两个孩子身上也有谢家的血脉,身为孩子亲生父亲的谢大人,却全然没将孩子放在心上,一个连自己血脉都不在意的人,会在意枕边人吗?”秦明恒的声音低了几度,“谢夫人就没有为自己想过后路?”
云初抬眸,落入秦明恒漆黑的双眸中之中。
她竟然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一股真切的担忧。
宣武侯竟然是真的在为她的未来考虑?
可,她这是第一次和宣武侯对面对交谈,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和陌生人差不多。
这个人怎么会……
“谢夫人对谢府这些孩子掏心掏肺,这些孩子真的会孝顺谢夫人吗?”秦明恒喝了口酒,“有些事,该断则断。”
云初抿紧了唇。
连一个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她竟然用一生惨痛的教训才看透身边这些人。
她听懂了宣武侯的言外之意,是想让她和离。
她这辈子绝不会和离,因为和离回本家的女子,会影响娘家姊妹的气运。
她怎么样都无所谓,绝不会再因为自己让云家上下受难。
明明可以丧夫,为什么偏要和离呢。
云初开口道:“多谢侯爷关怀,臣妇与丈夫情深义笃,什么该断则断,臣妇听不懂。”
秦明恒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好一个情深义笃。
谢景玉都做了那样的事,她竟然还如此痴情。
她是云家明艳的大小姐,是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她就这么,毁在了谢家……
“老太太,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不等谢老太太发话,秦明恒起身直接走了。
他能赴宴,已是谢家之幸,提前离席也在情理之中,众人并未觉出什么。
云初却隐隐感觉到,宣武侯似乎是因为她方才那番话动了怒,这才甩手走人。
宴会直到结束,谢景玉也没出现,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沉。
但她老人家还是强撑起笑容招呼客人:“谢家请了戏班子,各位夫人小姐后院请,咱们先点戏。”
大部分男客在宴席结束后都离开了,女眷们则跟着去后院看戏。
云初领着众人前去,院子安排好了作为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夫人们都安安静静开始听戏。
几折戏过后,未免有些乏味,有夫人提出在园子里转一转。
后院生苟且
谢府并不算大,只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云初和元氏婆媳二人,领着一大群夫人去花园里转了一圈,众人都兴趣缺缺。
一个夫人迟疑道:“听说谢夫人在府里种了许多枣树,不知这季节枣树开花了吗?”
云初笑道:“枣花最早也得五月份才开。”
“没开花也不碍事,让我们去瞧瞧稀奇。”胡夫人开口捧场,“枣树在风水上的意思是子孙丰顺,我们都去沾沾福气。”
众夫人的身家地位都不如云家大小姐,自然是一个个跟着捧场。
元氏开口道:“枣树就种在府里东南侧的墙角边,若诸位不嫌弃枣树不堪赏,那便这边走吧。”
一行人跟着往东南侧走去。
这边原来是一个花园子,什么季节就种什么花,每年春秋都会安排赏花宴,今年全改种了枣树。
这是从京郊购买移植来的成年枣树,每一棵树都高出的院墙,枝叶茂盛。
胡夫人道:“看来今年就能挂果了,届时来谢府找谢夫人讨要点枣子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