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都已经死了,死了半个月了,尸体都凉了,已经过去了的事,还提干什么,有意思吗?
“老太太,别动怒。”云初嘴角含笑,“半个月前,我这不是受伤了吗,正好在云家附近,便留在云家了,难不成让我一个受伤的人,坐马车颠簸回来吗,若我伤情变重了,老太太您不也会心疼吗?”
她放缓了语气,老太太也只得将怒火压下去。
不压下去还能怎样呢,她一把年纪了和孙媳妇互呛吗?
再一个,本来就是她谢家理亏,欺骗了云初,逼死了贺氏……
“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老太太摆摆手,“许多事等着你处理,你也别累着了。”
走出安寿堂,云初回到笙居。
原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但回云家住了半个月之后才发现,她心中真正的家,永远是云府。
她前脚刚坐下,后院的人就都来请安了,就连还未出月子的陶姨娘也来了。
陶姨娘到底是年轻,产后二十天就恢复的和原来差不多了,只不过早产儿身体差,她眉宇间拢着愁绪。
“听说夫人受了伤,妾身真是急坏了。”听雨开口道,“本来想去伺候夫人,可妾身如今的身份,难以再入云家大门,还请夫人恕罪。”
江姨娘看着云初道:“夫人瘦了些,若是夫人不嫌弃,这半个月妾身天天给夫人炖些补汤送过来吧。”
云初笑着应下了。
“夫人……”陶姨娘犹豫一会后道,“听说夫人之前找司神医看过病,不知能不能帮忙求神医给康哥儿也诊一下脉?”
云初淡淡道:“司神医已经离开京城了,哪怕是皇家之人,也请不来,更别说我了。”
上一世,谢世康生下来体弱,陶姨娘养了几个月,孩子身体越来越差,于是送到她这里来了。
为了救活孩子,她带着康哥儿舟车劳顿,行了两个多月,到南方青州去找神医……
也就是她离京的那段时间,云家出了点事情,大嫂肚子里的孩子也掉了,后来问娘,也问不出什么。
“夫人,康哥儿可怎么办啊。”陶姨娘哭起来,“一吃奶就吐,吃不进去,也不长肉,越来越瘦小了,妾身养不活康哥儿了……”
她恨死了贺氏,要不是那个贱人,她不会早产,康哥儿也不会受这些罪。
贺氏就这么死了,康哥儿却还要这么辛苦的活着。
“陶姨娘,你是康哥儿的亲娘,你都养不活了,别人更没办法。”云初开口,“孩子小,你就多用点耐心,以后早上请安你就不必过来了,多花时间带好康哥儿。”
陶姨娘呜呜哭。
夫人都不管了,大人更管不了,她的康哥儿太苦了。
云初低头喝茶。
上辈子谢世康全靠她四处拜访名医,才慢慢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孩子,可是她一手救活的孩子,做了什么呢?
算了,今生不可能发生的事,不提也罢。
云初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了,谢娉留下来向她仔细汇报了一下这半个月府中的庶务。
云初漫不经心的听着,完了后道:“娉姐儿进步很大,做得不错。”
谢娉脸上露出笑容。
周妈妈还说她行事没有章法,总是对她指手画脚,害得她真以为自己很差劲。
还好,母亲给了她鼓励,她一定多学些理家的本事,等去了安靖王府,才能在那里站稳脚跟。
想到安靖王府,谢娉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她捏了捏手指道:“母亲,之前父亲为我准备的嫁妆,都已经记在了单子上,这些天却全都拿走了,我的嫁妆单子上,只剩下十床喜被……”
云初看向她:“然后?”
“我、我可是未来的安靖王妃呀。”谢娉都快哭了,“身为王妃,这么点嫁妆,这不是让人瞧不起吗?瞧不起我倒没什么,就怕外人瞧不起我们谢家……”
云初似笑非笑:“娉姐儿的意思是,想让我为你置办嫁妆?”
谢娉不敢对上她的目光,低下了头。
母亲为女儿准备嫁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可母亲这么一反问,她就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父亲近来仕途不顺。”云初声音淡淡,“谢家一介寒门,女儿出嫁哪有什么嫁妆,若嫁妆太多,那必定会引起御史台的注意,你也不想你父亲被参一本吧?”
谢娉嗫嚅着嘴唇。
再怎么寒门,也不可能连像样的嫁妆都备不出来。
就算是街头卖豆腐的人家,女儿出阁,也能备出十六抬嫁妆来,而她……
母亲根本就不是怕御史台弹劾父亲,而是不想在她身上花银子,因为,母亲知道她是贺姨娘所出……
原来母亲对她掏心掏肺,什么都教她,现在突然变了。
都怪贺氏,为什么生了她却不能为她谋个好前程,为什么不在事情被发现之前就死干净……
多一名侧妃
谢娉失神走了。
听雪走进来汇报道:“夫人,这半个月大人一直在服药,药罐里的药渣都是奴婢亲自处理……”
云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