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他一口气没喘上来,顿了好一会才道,“下官不知,王爷是何意。”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谢大人还在本王面前装傻呢。”楚翊笑了,“贺姨娘,本姓是何,不知本王说的可对?”
谢景玉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他以手捂唇,感觉手心一阵温热,看了一眼,是咳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明明早上起来时,身体已经好多了,现在却觉得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恨不得晕过去。
但他知道,不能晕。
“王、王爷!”谢景玉强撑着一口气,“下官、下官……”
他很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平西王既然找上门来了,就说明,一切证据都有,他无论什么解释都是徒劳。
等等!
他突然灵光一闪。
平西王是趁着谢家办喜事前来说这件事,而不是带官府的人前来探查,那就说明,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即开口:“王爷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下官愿肝脑涂地!”
楚翊捻了捻大拇指,顿了好一会才开口:“谢大人守孝也有一阵子了,想来老太太已感受到了谢大人的孝心,本王有些事需要谢大人去办,谢大人准备一下。”
谢景玉猛地一愣。
自古以来,都讲究一句话,百善孝为先,父母亡故守孝三年,祖辈亡故守孝一年,称之为“丁忧”。
官员在守孝期不可上朝,很多有能者因为这个而耽误了前程,他一直担心自己守孝一年后,朝廷就没了自己的位置。
没想到,平西王竟然让他现在就去办差。
平西王乃皇子,让他提前结束守孝办差,称之为“夺情”,只有位高权重、深受皇上信任的官员才能有此待遇,他何德何能……
不过,平西王拿捏住了谢家的把柄,想让他为之卖命,让他提前结束守孝,也是为了培养心腹吧。
他谢景玉,好歹也是当年的状元郎,满腹才华,只是一直没得到重用罢了。
如今朝廷已经隐隐分出了三个党派,太子党最盛又如何,他跟随平西王,那就一定会帮助平西王坐上那个位置。
“微臣愿为王爷效命,至死追随!”
楚翊点头,眼中浮现出了一丝嘲讽。
他会给谢景玉安排一个肥差,户部的肥差,就是接触银子的差事,一天至少经手几十万两白银。
他就不信,谢景玉能经受住这么大的诱惑。
云家的人从上到下,都刚正不阿,若是得知女婿沾了朝廷的银子,就会更加清晰的知道双方不是一路人,只会更加快的让云初和谢景玉和离……
楚翊正要开口说谢世惟之事。
程序就匆匆走来,附在他耳边道:“王爷,云家的人找到梨花巷去了。”
梨花巷,就是暂时关谢世惟的地方。
他的人办事极其利落,云家人能这么快找到梨花巷,只能说明,云家一直派人盯着谢世惟。
谢世惟从谢家逃走后,住的是桥洞,吃的是泔水,云家人既然暗中盯着,却并不伸出援手,这说明什么?
说明,云家已经没有将谢家视为姻亲了。
楚翊轻轻一笑:“放了谢世惟。”
他要看看云家到底在谋划什么,他不介意助一臂之力。
德妃的命令
很快吉时到。
安靖王府的迎亲队到了。
谢娉被喜婆扶着从闺房里出来,晕乎乎走到了谢府门口,被扶着上了花轿。
上花轿后,她掀起盖头,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谢家,她看到了祖父祖母,看到了父亲母亲,看到了谢世安,还有谢家姨娘和其他弟弟妹妹……从她认祖归宗回到谢家,至今也不过四年的时间,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开了。
心中有惆怅,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花轿抬起,离谢家越来越远。
谢娉以为轿子会直接抬去王府,却没想到,在街上转了个弯,竟然停在了石府门口。
安靖王亲自进石家大门,领着侧妃石小姐上了另一个花轿。
两个花轿一前一后,穿过热闹的街道,许多老百姓不由议论纷纷。
“安靖王真是好福气,一天娶两个女人,来,咱们打个赌,你们说安靖王今晚会跟谁洞房花烛?”
“肯定是谢家大小姐呀,人家是正妃,新婚夜当然是和正妃洞房。”
“非也非也,石家的门第比谢府高多了,安靖王以后还得借石家的势,一定会给足石家脸面。”
“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安靖王一天娶两女,这后头的嫁妆还不及太子妃和恭熙王妃一人的嫁妆多,甚至还不及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