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声开口,声音仿佛带着冰棱,直朝恭熙王的眉心而来。
他的手指不由紧了一下。
昨夜的事,他做的非常隐秘,无论如何查,都不可能查到他头上来。
就算查到了一些猫腻,所有的线索也都是指向公孙家。
想到这里,恭熙王镇定了一些。
他随着皇帝走到了御书房。
皇后和太子都在,楚翊也在,高公公关上门退下了。
“昨夜之事,你们都知道了吧。”皇帝坐在龙椅上,神情莫测,“就不用朕明言了吧。”
“皇上,臣妾方才问了侄儿,他昨夜是去马场路过平西王府,并未做其他任何事。”皇后缓声开口道,“臣妾想着,会不会是古丽公主知道了此女存在,便在大婚之前处理了?”
太子迅速摇头:“昨儿我和古丽公主的哥哥打马球,王子说他妹妹古丽公主不喜欢老三,怎么可能会为了老三在大晋国的京都动手杀人。”
皇后恨铁不成钢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如今证据指向公孙家族,因此,她必须指出第二个可疑人。
否则,他们母子二人就会陷入自证的怪圈。
恭熙王抬起头道:“儿臣记得,在上回宫宴上,三弟为了给云小姐解围,将公孙大人给踹伤了,会不会是公孙大人记恨在心,因此报复三弟?”
这么一说,皇后也愣了一下。
她那个侄儿其他方面倒还行,就是看到了美人走不动路,楚翊阻止他亲近云初,那个混不吝确实有可能因此而报复楚翊,也不敢与她这个姑姑明言……难不成……
即便是真的,她也不能承认。
她反口问道:“听说那位柳小姐被抓去的地方,是桂家祖上的田地,墨儿,可是如此?”
恭熙王楚墨难以置信:“那块地几百年前可能是桂家的地,但早就卖出去了,和桂家并无相干。”
要是这么说起来,京城至少一大半的地都曾经属于过桂家,因为桂家百年之前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地主,后来走仕途,便慢慢将那些田产卖了……
“母后有公孙家,二皇兄有桂家,而我,什么都没有。”楚翊唇瓣浮上苦笑,“殷家无能,儿臣也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不怪母后,不怪二皇兄,是我自己太没用了,是我对不起她……”
皇帝眉目阴沉。
他让御林军查了一夜,直到现在也没查出什么明显的证据。
但很显然,不是皇后就是老二。
就算查不出什么,他也必须要给老三一个交代。
如今看起来,老三似乎确实是太势弱了一些。
外祖殷家才一个五品小官,在朝堂上毫无存在感可言,比起皇后娘家与惠妃娘家,何止是差了一大截。
而且,东宫太子妃及二位侧妃,出身都不低,恭熙王妃亦是大学士之女,反观楚翊,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不必再狡辩了。”皇帝冷冷拍了一下桌子,“皇后失职,罚半年月例。”
皇后不可置信:“皇上,臣妾……”
“朕就问你,即便这件事不是你所为,京中女子无辜丧命,是不是你失职?”皇帝冷声问道。
皇后抿了抿唇:“臣妾领罚。”
“还有你,老二。”皇帝声音更冷,“户部那边你就暂时别去了,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你服气吗?”
恭熙王低下头:“儿臣服气。”
算计来算计去,什么都没得到。
楚翊面色很沉。
虽然那个女人该死。
但从父皇的角度看,那是个无辜的女人,是儿子的心上人。
一个女子就这样死了,仅仅是罚月例与闭门思过。
在皇城,人命太轻贱了。
“殷嫔在嫔位上很有些年了吧。”皇帝思索一二后道,“传朕旨意,着即册封殷嫔为妃。”
皇后低下头:“是,臣妾着即去办。”
她不动声色扫了楚翊一眼。
这件事,让她堂堂一国之母被罚半年月例,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丢了国母风范,引人笑话。
其次,老二也被皇上从户部踢出,闭门思过三个月,算是个很大的惩罚了。
而老三因此获得了皇上的心疼与宠爱,殷嫔也跟着成了妃。
她很有理由怀疑,老三是利用心上人设计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出了御书房,皇后喊来公孙宁,骂了个狗血淋头。
“姑母,我真的冤枉……”公孙宁欲哭无泪,“我是想过报复,可那位是平西王,手上有云家军,还有那八千剿匪精兵,我是有贼心没贼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