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鸾接到了她,自然满心欢喜,语调轻快地说:等接掌了这里的一切,我就带母后回家。
鄢太后微迟疑了下,你们不忌惮吗?
宜鸾不明就里,忌惮什么?
鄢太后唇角扭曲,我嫁过呼延淙聿。
这件事六年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又不是什么秘密。宜鸾说着,复又由衷道,母后写给闻誉的密函,儿臣看过了,说实话我很敬佩母后,舍弃了儿女情长,以母国大业为重。
鄢太后听完嗤笑了声,儿女情长能当饭吃吗?我可不想老死在渤海,这地方,我待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还是快人快语,与六年前没什么分别。
宜鸾心里对她却有愧疚,垂首道:母后,您受苦了。
鄢太后偏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逐渐柔和下来,你又何尝不是呢,好好的女孩子,风餐露宿,弄成了这样。说着微一顿,又问,你与闻誉商量过吗?往后怎么安顿我?
宜鸾道:母后回去,还是西陵的太后,没有人敢低看母后半分。
可鄢太后却摇头,从西陵皇宫到渤海皇宫,这些年我一直被困在高墙里,人都要憋出病来了。要是能够,我想去外面看看,游一游名山大川,见一见失去了联系的故人。
宜鸾有些不舍,母后回宫,先将养一阵子,再出门游历也不迟。
鄢太后是何等清醒的人,她世事洞明,用不着别人来劝慰。
你们姐弟虽还接纳我,但我这样的人,身份很是尴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与其回去接受异样的目光,弄得自己不自在,不如远走天涯。将来闻誉做这中原的皇帝,皇家应当清清白白的,我不能成为李家的污点。否则将来让史官怎么写我呢,写二嫁皇后,曾和藩敌国吗?她边说边打退堂鼓,我这人,虽然不在乎那些身外事,但很在乎后人怎么评价。最好史书上不要提到我,当我不曾存在过,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宜鸾几乎哭出来,母后过于委屈了。
鄢太后说不委屈,我从来不想当皇后,也不想当太后,结果两次身不由己,两次站到了这个位置,烦闷得很。现在好了,我能尽的力已经尽了,没有什么遗憾了。回头让我带上呼延淙聿的骨灰,离开龙泉府
宜鸾不解,为什么要带上他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