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指挥官的鞭刑结束了。”
玄云一言不发,转身时手肘却撞到了窗台棱角,卫兵连忙扶住他。
“没事。”玄云朝面露担忧的卫兵摇摇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等卫兵离开房间,并关上了门,玄云踉跄往后靠在窗框上,唇线紧抿,鼻翼因急促呼吸而微微发红。
他偏了偏头,失焦的眼珠正在疯狂震颤,只得紧闭上眼皮,希冀用这样的方式压制住颤抖。
感知中原本具有轮廓的建筑物,顷刻坍塌殆尽,脚下像在摇晃,触感只剩下了剧烈的颤抖,耳边尽是疼痛的嗡鸣。
这种浸泡在无力和黑暗中的感觉像持续了一个时间那么长,但实际上不过五六秒钟。
玄云虚软地滑坐在地上,脸埋在并拢的膝盖里大口喘息,慢慢睁开眼睛,脑海里周遭的一切迅速重塑。他伸手摸了摸地板,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腿,确认颤抖停止了,脑袋才靠回墙壁上,长舒一口气。
刚才他的颤抖症又发作了。由于这几日和玄卓分隔两地,虽不必受折磨,但痛苦也无人可解。
和玄卓做爱来缓解症状是饮鸩止渴,在清醒状态下,他绝不想重温那段难堪的关系。
相比起几十年前,如今的玄云比起年轻时对此的接受程度无法否认的是提高了。他从来没有乱伦的癖好,从中也体会不到任何刺激的愉悦,只感到震怒。
作为兄长,他被幼弟狠狠忤逆了权威。作为一个人,他被玄卓践踏了基本的尊严。他尤其恨对方理所当然的索求,更怨自己没能把对方教导向正道。
叩叩——
两下敲门声打断了玄云的胡思乱想,他才惊觉自己多么大意,直到此时才发现门外有人。
他站起身来,走到资料柜潘的椅子坐下,随手拿起一个文件袋,装作正在查阅什么资料的样子,语气平淡道:“进。”
门被轻轻推开,玄卓站在门口,他应该在进门前就听到了声音,但意外地没有讥讽哥哥的装模作样。
玄云把文件袋放在膝盖上,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纤长的碎影:“指挥官有何贵干?”
玄卓走到桌前站定,语气听上去有些虚弱:“我来……咳咳,我来了解搜救行动的进展。”
作为指挥官要问这种事随便问谁都行,但毕竟玄云这里联通了搜救队里所有向导的精神频道,比层层传信快得多,直接问他也无可厚非。
听到这话,玄云脸上云淡风轻消失了,眉宇流露出担忧:“地面搜寻已经完毕,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预备进行水下搜救,设备不足,目前只安排了一支小队下潜,进行——”他喉头忽然哽住,缓了缓才吐出那两个不愿承认的字,“打捞。”
脚步声近到身旁,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他:“不会的,你别乱想。”
玄云奋力想要推开玄卓,无奈颤抖症让他手脚都发着软,他努力挣扎开一段距离,别过脸低声愤恨道:“如果乌弥尔真的出事,我一定——”
“不会的!”玄卓扬声打断,双膝点地扑通跪下来,抱住玄云的腰,把脸紧紧埋在对方怀中,闷声呼唤:“哥,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别再不理我……我只有你和乌弥尔了,哥,你别不要我……”
玄云推他的手缓缓僵住,收回精神感知,完全用触感来感受对方湿润的面容,那种感觉让人不自觉回忆起很多很多年以前深夜梦醒,被子里钻进来一团暖和的小东西,顶着满脸泪水蜷缩在他怀中酣睡。
“小卓。”玄云发出一声叹息,手指轻轻抚摸着玄卓的脑袋。
“我是个多失败的哥哥,我教不好你,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我甚至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玄卓抬起头,定定望着玄云,他拉过脑后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哥……”
那双黑瞳中尽是空洞,玄卓却从玄云眉宇间品出了很矛盾的情绪,贴在脸上的手心微微抽动了一下,他连忙握紧,玄云犹豫片刻,转开脸并把手抽走了。
“你骗了我太多次,我没法再相信你了,让军医好好给你包扎,出去吧。”
玄卓眉间耸起一抹暴戾,但他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站起来,转身出门。门被砰一声带上,玄云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回椅背,支住昏沉的脑袋合上眼帘。
水电站年久失修,门框生了锈,被推开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玄卓站在门前,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鼻翼微动,空气中的费洛蒙让他沉醉闭了闭眼,而后径直推开门,走到桌前。
玄云蜷在椅子里,双手抱着胳膊。玄卓走到椅子前,俯身仔细观察着那张沉睡着的脸。玄云额头上密布细汗,脸颊浮着不正常的酡红,虽然昏睡着,身体却在轻轻颤抖。
他轻轻捏起玄云的右手,握住对方的手心,手心里也全是汗。玄云惊厥般地抖了一下,向导费洛蒙的气息更加浓郁了,他伸手把玄云稳稳抱起来。
这个时候回营帐,会让本就人心测测的军队陷入更不安的猜疑中,他环视一圈,抱着玄云走到房间中央的长桌上。
桌面上钉着地形图,玄云被放到了瀑布所在的位置上。坚硬的桌面似乎让玄云很不舒服,他无意识地挪动着,侧过身子蜷缩成一团,嘴唇不断颤动。
哨兵五感敏锐,轻易从嘴型和呢喃中辨别出了一个名字:索修斯。
玄卓愣怔须臾,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即便是血亲手足,深仇大恨,也无法破解结合过的“忠诚”,这又何尝不是他们一族基因中的诅咒呢?
他安静地剥光了玄云身上的作战服,手指探进腿根,那里已经泥泞不堪,他在玄云大腿上揩干净手指,顺手将那双腿掰开,解开军裤拉链,慢慢顶进去。
“唔”玄云微弱地挣扎着,他俯下身,抓起对上的右手按在额头上。
“到我这里来。”他闭上眼呢喃,“哥哥啊,到我这里来。”
囚室里,抱膝坐在墙角的玄云抬了抬头,侧耳倾听着什么。
他似乎真的听到了谁在呼唤自己,不敢置信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摸索着墙壁,慢慢来到门前。
这扇数层精钢制成的门极为牢固,夹层里还灌入了和头上金冠中同样的磁性物质,让他无法穿透这间牢房,探知外面的世界。门内也没有把手或是任何可以抓握的动作,由外部的密匙控制开启,一旦遭到入侵,这间牢房会完全封死,同时注入麻醉他的气雾,储备的氧气会通过独立电脑计算适时释放,即便世界末日来临,这副铁棺材也会让他毫发无损,等待唤醒直到危机接触。
他张开十指按上冰冷的牢门,侧过脸把耳朵贴在门上。
“哥哥”
他火烫似的弹开,跌坐在地,半晌才伸出手摸索门板。
“小卓?是是你吗?”
他的双手在门上四处乱摸,嵌入墙壁的边框没有一丝缝隙,他用指甲抠着坚不可摧的边缘,呼吸急促起来:“小卓?”
多年的囚禁早已让他对时间更迭没有了概念,但那一定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开始无法控制地希冀有人来解救他,哪怕他清楚这样的行为会破坏最初的和平条款。
这里实在是太孤寂了,让他即便对索修斯满是恨意,还是无比期待着对方的到来。
“小卓——”他拍打着门板,到最后几乎是发疯似的狠锤,“带我出去!小卓,我在这里,带我出去——”
他的手砸在一团凸起的硬物上,连忙摸了摸,那竟然是一个门把手,他尝试转动了一下,轻易地推开了本该上千斤重的牢门,扑进温暖的怀抱里。
玄云双手摸索着对方,试探地呼唤:“小卓?”
“是我。”玄卓握住他的手,温声回答,“哥哥,我来带你回家。”
一瞬间,周遭的黑暗被驱散,玄云看见了自己按在弟弟胸前的手指,他抬起脸,又看到了玄卓的脸。
“你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他摸着弟弟的脸,指尖抚过那些细碎的疤痕。还受了这么多伤,自己不在乌鸦军团的时候,不知道弟弟是怎么支撑过来的。
“哥,我都快四十岁了。”玄卓无奈地笑了笑,嘴角蹭过他的指尖,轻吻了吻,“你没怎么变样子呢,还是很好看。”
“是吗”玄云收回手,摸着自己的脸喃喃,“我都快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了,那里面好黑,就算用他的眼睛,我也看不清楚。”
四周的空间急速变换,仿佛时光倒流,草海托起两人,苹果树急速生长,树阴投在玄云脸上,阳光从枝叶间透下来,撒在玄云额头上。
这里是他们年幼时居住的官邸,由于父母身居要职,兄弟俩小时候跟随父母在官邸生活,毗邻那些名流政要,那时候每个人都是礼貌又温和的,他们夸赞他天赋过人,长大会像父母一样成为帝国最优秀的战士。
“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玄卓俯身亲吻他额头上摇曳的光斑,“我很想你,哥哥。”
玄云大睁着眼睛,饥渴地捕获能看到的一切,丝毫没有注意到弟弟的亲吻在逐步往下。
他的囚服被剥掉了,赤裸的身体躺在厚厚的绿草上,草尖软软刺着皮肤,痒痒的,微疼的感觉让他几乎想流泪。
玄卓亲吻着他起伏的胸口,寸寸往下,埋进他的双腿间,温柔地吞吐。
绵密的快感充满了四肢百骸,让他身体又酸又胀,仿佛完全陷入了草海里,酥麻刺痒的感觉包裹住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