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离骂骂咧咧地走了。
在他看来,如果没有立即处理掉萧云烬,以自家妹妹的恋爱脑,只要姓萧的甜言蜜语几句,此次必定全身而退,帝旭陵发生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他异常愤怒,再看到萧云烬那张脸,更是气得抓狂。
只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他一口气憋在心头,只得跑去练武场找其他弟子泄愤。
于是当天练武场的弟子们就遭了殃,就连平日里喜欢拍夏星离马屁的那些,都被他莫名揍了一顿,还美名其曰看看他们修为和功夫有没有精进。
……
院子里的人都走了以后,夏昭昭这才按照先前想好的那样,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挑着捡着说了些。
看到明柔这副病态,她现在也不敢直接说自己被萧云烬背刺,怕引得她情绪激动。
于是她先说了魔族未灭,以及魔尊楼妄渊还活着的事。
谁知说了半天,明柔只是笑着答道:“这些八荒势力的消息,跟你爹说就好了,娘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的宝贝女儿现在是怎么想的,又希望为娘怎么帮你。”
“娘……”夏昭昭也没想到明柔会直接不问缘由,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我和萧云烬之间的事,你不好奇吗?”
明柔摇摇头:“日子是你自己在过,做父母的还能事无巨细都替你做选择不成?你们之间的事,你不想说便不说吧,娘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而已。”
见夏昭昭一脸不可置信,明柔于是说得更直白了些。
“我的乖女想做什么尽管大胆的去做,不论发生什么,都有爹娘在后面替你兜着呢。”
夏昭昭头一次被父母这样溺爱,怔怔道:“即便有违伦理,有悖道德?”
明柔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嗤笑一声,摸着夏昭昭的脸意味深长道:“乖女,何为伦理,何为道德?这世上坑害亲友、杀亲证道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依然可以端坐在云端之上,享受众人仰望。”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你只要足够强,你便是制定规则的人。”
夏昭昭看着明柔,忽然发觉以往自己只把她和夏阳德当做爹娘,并没有想了解过他们曾经遭遇过的事。
这么多年,她也只是知道夏阳德是星晓派掌门,而明柔是一个身体不好修为却很高的修真界大能。
他们仿佛生来就是她的父母,旁的,她所知甚微。
见夏昭昭愣住,明柔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乖女,你是我唯一的血脉,这世上除了你爹,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不论你做了什么,娘都会护着你。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为娘怎么帮你?”
此刻的明柔丝毫没有了往常的温和,她的眼睛不再是一池春水,而是暗潮涌动的深渊。
夏昭昭头一次知道,明柔真实的个性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表现的那样。
夏昭昭看着明柔的眼睛,脑海里闪过无数自己攻略萧云烬的画面。
她想起自己这十年卑微的付出,想起萧云烬杀她时心里产生的那种愤懑,想起萧云烬从不拒绝她的好意,想起萧云烬骗她去卧底,却在杀了她以后连她的肉身都不放过……
她恨他看似有情却无情,更恨他全盘接受了自己的付出,却吝啬于对她付出一点。
既然想当获得星晓派女婿这个身份的好处,为何不干脆做到底,明明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她就能回家。
良久,夏昭昭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娘,萧云烬负了我,我恨他!”
夏昭昭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了阴郁的情绪,她低声道:“我恨萧云烬,恨到只想亲手折磨他,不愿他轻易死去……但不论是悔婚,还是身体上的折磨,仿佛都太便宜他了,难消我心头之恨!”
她想强取豪夺撅了萧云烬,把他变成奶嗝娇妻0,想彻底毁了他!
但……
夏昭昭轻轻吸了一口气,向明柔问道:“娘,可是我修为不如他,谋略也不如他,我甚至想不到除了把他关起来折磨,还能怎么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更何况我也不见得能做到……”
她所能想到的所有报复手段,不论能不能做到,似乎对萧云烬而言都太轻了。
她想要的,是彻底从根本上毁掉萧云烬。
这既是对萧云烬的报复,也是对整个系统和游戏的报复。
可夏昭昭毕竟是个普通人,普通到重生也不会增加多少智商,普通到黑化也不过如此。
“傻女儿。”明柔把夏昭昭抱进怀里,轻抚道,“没有什么做不做得到,我的女儿想做,便去做吧。”
明柔的神情温和,眼底却泛着寒光:“你想摧毁他,就要先夺走他所拥有的,所重视的。你要驯服他,就要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让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
“先剥夺你赐予他的身份,然后再碾碎他的尊严。我的乖女既然想跟他慢慢玩,那为娘自然会让你有玩下去的资本。”
“你想要做的,娘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实现。”
明柔说得语焉不详,只是让夏昭昭放宽心。临走前,她又给夏昭昭塞了几件法宝和功法,叫她尽管放手去做。
“等你再见到他时,他就会乖乖听话了。”
送走了夏昭昭,明柔抬手算了一卦,手中卦象与往常无差。
萧云烬依然是那个六亲缘薄的命格,他气运非凡,古今天下闻所未闻。这样的人,注定了一生命途坎坷,却有各种各样的奇缘奇遇。
根据卦象来看,他依然是唯一一个可以替夏昭昭改命的人。
“我的好女儿,你此生的大劫,难道真的只有他可以化解吗?”明柔叹了口气,她的头发似乎又白了些,如雪般沧桑。
夏阳德走了进来,揽着妻子的肩,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昭昭这一次虽然没事,却难保下一次不会受伤,你还同意他们成亲?”
“先前是我太过大意,但不会有下次了。”明柔靠在他身上,唇边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我会给他下同命契,往后,他只会拿自己的命保昭昭的命。至于这门婚事,本就不重要。”
“芸妹,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或许今天的这一切正是我们促成的。”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昭昭没有他会死。”
“唉……”
夏阳德没有再说话了。
……
当天,萧云烬不知为何没了踪影。
自从定亲以后,夏昭昭和萧云烬便单独搬到了别苑住。他们现在还未成亲,所以是分别住在两个屋里。
夏昭昭等了许久,谁知萧云烬晚上根本就没回来。
她躺在床上端详着黑龙鳞片,大约是奔波劳碌,她没等多久就睡着了。
那龙鳞落在她手中,忽而发出淡淡的幽光,将整个屋子笼罩起来,又很快黯淡下去。
睡梦中的夏昭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渐渐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甜香。
一直待机中的系统察觉到夏昭昭的异常,它有种不祥的预感,扫描夏昭昭的身体后,果然发觉她体内信息素的浓度又开始升高。
系统:???
怎么回事?
它的主人睡个觉怎么还做上高浓度春梦了???
……
话分两头,魔尊这边可就惨了。
与夏昭昭洞中荒唐的第二天,楼妄渊从昏厥中醒来时,浑身酸疼得他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趴在石床上,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他满身狼狈,胸前和腰间,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和吻痕。尤其两处乳头,仿佛被人啃食过一般,红肿得可怜。
更可怕的是他的腿间,黏腻干涸的狼狈痕迹,分明是一晚上荒唐的证明。
楼妄渊被自己这狼狈摸样惊得呆滞几秒,等到理智好不容易回来,身上莫名其妙的感觉便越发明显。
尤其是后面不能言说的那处,又肿又痛。
肚子也胀胀热热的。
楼妄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后穴的伤口被牵引,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然而下一秒,失禁的感觉袭来,大量的白灼液体从后穴汹涌流出,在石床上留下大片水渍。
不可一世的魔尊脸上露出慌乱无措的表情,这样的场面在他百岁龙生里简直闻所未闻。
他分明记得昨天抓来的仙门卧底是个女人,但为何自己会被……
身为魔尊的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当下就恨不得把夏昭昭抓来细细撕成碎片,将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洞窟里早就没了夏昭昭的踪影,只留下一地的衣服残渣。
“可恶的仙门卧底!”
楼妄渊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怒吼,可他嗓音嘶哑,仿佛暗示着昨夜的激烈。他彻底气炸了,化回黑龙原型,将整个洞窟炸成了烟尘。
黑龙飞回了魔界,怒不可遏地清理了自己以后,开始疯狂地找人打架泄愤。
几天时间,趁着楼妄渊被围剿企图搞事情的魔族大将就死了三个,整个魔界都被低沉恐怖的气息笼罩着。
痛痛快快地干了几场架以后,楼妄渊的理智总算恢复了不少。
他开始追查夏昭昭的下落,然后发现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竟然还偷走了他的护心鳞。
于是楼妄渊干脆借由鳞片施法,悄悄潜入了夏昭昭的梦境之中。
……
夏昭昭的意识朦胧地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是一个她从未去过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四处点着蜡烛,氛围却相当阴森。
但夏昭昭只以为自己在做梦,而梦都是不讲道理的,她根本没多想。
所以当她看到楼妄渊时,第一时间是诧异,随后甚至觉得有一丝小兴奋。毕竟自己的处a之身也是在他身上毕业的,她对楼妄渊也算是有点感情。
“呵,仙门卧底,敢将本尊的鳞片带在身上,简直不知死活。”
在看到夏昭昭的那一刻,楼妄渊脸上露出一个狂躁的笑,他抬手掐住夏昭昭的脖子,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它。
“唔!”夏昭昭发出痛苦的叫喊声。
这是两个人的梦境,灵魂更为强大的那一方,就可以主宰这场梦。
楼妄渊自然是有这个自信,才会选择用这种危险但是快捷的方式找到夏昭昭。
但是他忽略了,看起来弱小的夏昭昭既然能逆推他,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奇特本领。
所以当夏昭昭下意识地喊出声后,她意外地发现自己被折断脖子并无痛苦,更死不了时,便很快掌握了这场梦境的规则。
“早就说了,不要看不起阅历丰富的阿宅,更不要小瞧身负系统的人啊。”夏昭昭反扣着楼妄渊的肩膀,笑着将他压在了地上。
“可恶的人族,你为什么……为什么灵魂强度能胜过我?!”
楼妄渊被压制着,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夏昭昭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命这种东西也不看长,看的是质量吧。更何况谁说我只有这一条命了?”
她灵魂虽然抵押了,但游戏玩家对npc,怎么想都是前者更厉害吧。
“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楼妄渊咬紧牙关,奋力地想要反抗。
然而在这个梦里,他不是主宰者。
夏昭昭的目光落在楼妄渊紧绷的肌肉上,苍白的皮肤细腻,肌肉线条分明,是那种漂亮的精瘦身材。
她细细打量着楼妄渊的身体,手指顺着肌肉的纹理摩挲起来,心情莫名的就变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你,不过也行吧。”夏昭昭语气勉强,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主打一个上下其手,摸到就是赚到。
“人族,有本事你便杀了我,否则待我在外面找到你,必定让你生不如死!”楼妄渊嘴里嚷嚷着辱骂的话,身体奋力反抗。
夏昭昭觉得他有点吵,无奈地加强了手臂力度。
她忽然想起了某些霸总情节,反正这是梦,她便毫无顾忌地恶作剧一般低头吻了上去。
两人的呼吸交融着,也不知是谁先乱了阵脚。
魔族的舌头冰冷而细长,反正是梦,不吃白不吃,夏昭昭这样想着,动作越发放肆起来。
明明是在梦里,但楼妄渊仿佛又闻到了洞窟里那日的香甜气息,他眉头紧蹙,却被这甜味诱惑一步步沉沦。
夏昭昭的手掌小巧又灵活,更是无比地胆大妄为。
楼妄渊一生为战而生,上一次的粗暴已经足够摧毁他的三观了,然而这一次,夏昭昭的动作却温柔得让他浑身发痒。
他的身体颤抖着,很快便臣服在夏昭昭的动作下,他不自觉地开始回应她的吻,身体也不再抵抗。
这一次是从正面狠狠地贯穿。
楼妄渊眉头紧蹙,这种氛围对他而言太过陌生,对他的意志摧毁却太过简单。他的呼吸乱了,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汗珠。
他的身体上有各种伤口,遇到过各种伤痛,最严重的一刀曾经差点砍下他的脖子,但那些充满恶意的伤从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他感到害怕。
柔软的钝刀子刺进来的瞬间,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在配合地接纳她。
两人的身影交叠着,影子在烛火中晃动起来。
终于,在楼妄渊面露屈辱地在煎熬中释放后,当他以为这荒唐的一切终于要结束时,夏昭昭却又把他捞起来,换了个姿势继续。
楼妄渊就像一个拥有最坚固贝壳的蚌,而她,却化作一缕清泉闯入了他最柔软的肉床。
终于……结束了。
楼妄渊疲惫地瘫倒在地上。
他感觉夏昭昭就像一只水妖,将他卷入无尽的深海中,一次又一次引他坠入深渊,企图让他沉沦溺亡。
所幸,这一切噩梦也好美梦也好,都结束了。
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夏昭昭却将他捞起,又重新吻了上来。
“唔……!”
……
这梦中的一夜远比现实更漫长,早上,夏昭昭神清气爽的醒来,然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早上起来要洗床单。
她只当昨夜是一场梦,却不知道远在魔界的楼妄渊,此时已经彻底崩溃。
楼妄渊在梦里被折腾得不行,醒来后即便回归了自己的身体,也只觉得头晕眼花,两眼冒星星。
他瘫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死活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上门寻仇,居然会变成……变成……
想起昨夜梦中发生的事,楼妄渊气得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楼妄渊心中又愤怒又羞耻,他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红,完全是一副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
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为梦生气,还是为身体这不知羞耻的反应而生气。
这个人族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喜好梦中撅人?
不对……为什么人族女人会有那种东西?她明明是个女人!
楼妄渊咬紧牙关,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万千,甚至不知道从何理起。
自从几百年前靠武力成为魔界最强以后,他一直都是魔界的支配者,即便魔界范围内依然有反抗的力量,但他毫无疑问是整个魔界的统治者。
站在顶点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体会过这种任人鱼肉的无力感了。
更何况这还不止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倘若第一次还能说当时他受了重伤,这个女人是趁人之危,那这一次又算什么?
他本意是去夏昭昭的梦里杀了她,谁知竟然撞上了一块铁板。
楼妄渊从未想过,活了几百年的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看起来个子小小,长得柔柔弱弱的人族女人。
他脑海里闪过夏昭昭娇气无害的脸,想起自己只能像风浪中飘摇的小舟一般随着波浪起伏,任由狂风暴雨的摧残……
疼痛的记忆仿佛随着梦境的散去而消失,但那种从尾椎骨窜上来的隐秘快感,却让他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楼妄渊越想越生气,那种无法诉说的憋屈和耻辱感折磨着他,令他焦躁难耐。
这场激烈的梦境早已结束,他却被困在这场梦魇里,重拾起年幼时,那种对万事万物都无法掌控的可悲感觉。
心中怒火无处释放,楼妄渊便只能把气通通撒在魔族身上。
只有置身于战斗,才能让他重拾起掌控一切的感觉,将梦中所有的烦闷,通通挥洒掉。
……
有了明柔开导,又有一晚上的美梦辅助放松,夏昭昭心中的郁闷已经消解了许多。
在加入这个游戏以前,她就是芸芸众生里普通的那一个。遵纪守法,任劳任怨,平日里做过的最违法犯罪的事,就是翻墙去外网看成人内容。
跟萧云烬比起来,她确实心计也比不过,心狠也比不过。
但明柔的话给了她很大启发,萧云烬虽然是樾州萧家的人,可他的地位并不比下人好多少。现在之所以能装出一副端方君子的做派,其实都是沾了她掌门之女的光,沾了她夏家的光。
没有了掌门女婿这个名头,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人将他捧着,对他阿谀奉承。
理清了这点,夏昭昭首先就想先扒掉萧云烬那张温润公子的假皮囊。
她要退婚!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萧云烬已经不是昔日的准赘婿了,她要让他搬出望星峰,先滚去外门弟子的居所去。
星晓派上下踩高捧低的人多了去了,没了赘婿的身份,她就不信所有人都还会对萧云烬这么尊尊敬敬。
既然萧云烬不愿意跟她好好成婚,那就别想再占着她家的好处。
夏昭昭有了计划,立刻就动身找爹娘。
可惜她醒得晚,等洗漱更衣用膳结束后,望星峰顶上早就没了人影。
星晓派每日要做早晚两次功课,门派上下都要诵读心经,研习道法。身为掌门的夏阳德和明柔每月都会有一两天主持功课,今日正好是他们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讲经的日子。
以往夏昭昭都是不参加这种活动的,她往日最讨厌的就是各种日会、周会、月会,如今难得有特权,自然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太久没参加早课,夏昭昭都忘记了结束的时辰。
等她到大殿的时候,功课早就已经结束了。她随手拦了个弟子问掌门去处,却被告知今日门派里三月一次的小考,掌门跟着长老们去练武场了。
星晓派的练武场在另一座峰上,夏昭昭怕错过,又急急忙忙御剑追到练武场去。
练武场上人多,隔出了几十个比赛场地,各峰弟子挤得满满当当,还吵得很。
虽说是三个月一次的小考,但大家似乎都很重视。夏昭昭以往只关注萧云烬,自从萧云烬在门派间的比武会上大放异彩后,这种门派内的小比武她都看不上,所以已经好多年都没来过了。
她左挤右晃问了一路,在人最多的内门弟子比武区找了半天,被挤到了一处擂台前。夏昭昭视线扫过,意外的发现此时正在场上比斗的人居然是夏星离。
自从夏明德公开了夏星离身份后,他的明家遗孤身份已经公之于众,只是姓氏暂时未改,掌门之子的身份也变成了掌门亲传弟子。
夏星离今日穿着一身黑色银纹的劲装,领口露出一点红色内衬。他的头发高高束起,比斗间头上马尾晃动,手中剑花银光闪烁,看起来确实比平时多了几分帅气。
与夏星离对垒的师兄用的是一把铁扇,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再加上法术辅助,一时间五光十色的。
夏昭昭仔细看了一会,见对面师兄招招干练凌厉,看着就很有高手范儿。
反倒是自家亲哥……啊不对,现在已经不是她哥哥了,是她的青梅竹马才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竹马夏星离的招式却越来越花里胡哨,看着倒是很帅气,但是一对比显得他特别骚包。
周围弟子都在叫好,甚至有人开盘赌输赢。
夏昭昭不缺钱,被问到的时候就没下注。反倒是医修师弟过来兜售健康茶饮的时候口才太好,她被迫买了竹筒装着的一份药茶。
等比赛结束,那个看起来干练稳重的师兄居然输了。
擂台上的二人互相行礼时,那位铁扇师兄悄声问道:“老夏,不是说随便比比好让我晋级吗?你怎么还把我干掉了???”
“额……”夏星离眼神飘忽,只好对着兄弟打哈哈,“不小心打上头了,下一场、下一场我一定让你!”
铁扇师兄:“你放屁!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刚刚那样分明是看到哪个心仪的小师妹了,瞧你那卖力耍帅的样儿,我都替你臊得慌!”
夏星离:“……”
场上的裁判宣布了结果,又说了些客套话,这才放两人去登记分数离开比赛场地。
夏星离急急忙忙从擂台下来时,看到的就是夏昭昭捧着一壶茶水在等他。
他心中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夏星离面露欣喜迎上去。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他又尴尬了起来。
昨日夏阳德的话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夏昭昭也没有给出答复,他纠结了一晚上,此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夏昭昭好。干脆收敛了笑容,冷着脸走到夏昭昭身边,开口问道:“怪事,你居然会特地来看我比赛。”
夏昭昭见夏星离赢了比赛,也不好泼冷水,于是把不想喝的药茶递过去,笑着答道:“这不是从来没见过我哥比赛的英姿,所以来欣赏一下嘛。”
她想起昨日夏阳德的暴言,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但仔细想想,这事还是先装作没发生,正常态度对夏星离吧。
夏星离看出了夏昭昭的态度,两人当了兄妹这么多年,骤然变成青梅竹马,确实也不好调整相处模式。
既然她不想改变,那他也还是按照往日的态度对她就好了。
夏星离打定了主意,便用平日里对她的语气问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夏昭昭点点头,老实交代道:“对,其实我是来找爹和娘的。”
夏星离摇头:“我不信,你还特地拿了茶,明显就是来看我比赛。怎么样,我刚刚在台上帅气吧?”
夏昭昭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但夏星离却丝毫不介意,脸上挂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盯着夏昭昭笑得一脸不值钱。
刚刚比赛时他余光看到夏昭昭,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但夏昭昭的身影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所以即使只是在激烈的比赛里瞟到一眼,夏星离还是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态度,努力展示自己完美的一面。
好在他刚刚赢了,没有丢人。
这场比赛是上午的最后一场,结束以后,围观的人群慢慢开始散了。
两人站在原地被人流差点冲散,于是夏昭昭单手勾着夏星离的胳膊指了指场外:“哥,我们去那边吧,我有事要找爹娘他们。”
夏星离本来还高兴着呢,听到夏昭昭的话,神色暗了一瞬。
没想到真的不是来找他的。
但他扭头一想,好歹她来看了自己的比赛,就算是顺便的,那也是特地来看。
于是夏星离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悄悄看了夏昭昭一眼,两人逆着人流朝场外走去。人流涌动,他难得壮起了胆子牵住了夏昭昭的手。
夏昭昭还没表现出疑惑的神色,他自己率先装出一副故作无事的态度,眼神飘忽地解释起来:“抓紧点,别被人群挤散了。”
夏昭昭随意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握住他。
夏星离感觉到夏昭昭手上的动作,顿时不可遏止地扬起嘴角,露出满脸笑意。
他曾经也想过,若是爹娘一辈子不公开他的身份,那他是不是就能以哥哥的名义永远陪在她身边。
毕竟亲人……总比爱侣更亲密。
但现在,既然身份已经公开,那他也没有什么好掩藏的。
夏昭昭当然不知道夏星离那么多心思,她本来也只当这是一场游戏。
原本她是很讨厌这个“哥哥”的,但是现在兄妹关系解除后,这样的相处也挺不错。
鉴于她更恶心萧云烬,于是看夏星离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再加上夏星离这两天表现得如此关心爱护她,夏昭昭看他也更顺眼了。
这两天两人没再吵架,难得和谐相处。
或许解除兄妹身份也不是一件坏事。
夏昭昭个子小,手也小,这会儿手被夏星离整个攥住,实在是难受。再加上他动作僵硬,夏昭昭的手也不舒服。
夏星离常年握剑,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属于是放在网上能吸引一大群手控的程度。
夏昭昭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叹了口气,这么好看的手,这样牵着实在太可惜了。
她脑子里刚产生这个念头,手已经自觉发起行动。
她张开五指,顺着夏星离并拢的指缝轻易地挤了进去,又调整了一下位置,与他十指交扣。
“怎、怎么了?”夏星离前进的脚步顿住,整个人受宠若惊,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攥太紧,我手不舒服。”夏昭昭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他的手一晃一晃地往前走去。
夏星离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甩开她。
他只敢小心翼翼地回握着,不敢太用力,又怕自己太过僵硬,让夏昭昭难受。
只是越是在意,动作就会越别扭。
夏星离头一回觉得自己为何这么废物,居然连牵手都做不好。他急了,嘴唇不自觉抿起,走着走着,甚至还有些同手同脚的趋势。
夏昭昭被逗乐了,主动跳了两步,才跟夏星离手脚同步。
其实这草包竹马也挺可爱的嘛。
她在心里笑道,也算是风韵犹存,尚有几分姿色。
虽然看起来像个拽得不行的不良,实际上是一只喂熟了就会对着你摇尾巴的凶巴巴大狗。
她才产生点心思,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警告!警告!”
“主人!你不会连炮灰路人都不放过吧!”
系统有点害怕。
夏昭昭的恶劣行径它历历在目,已经撅了一个反派魔尊了,它生怕自己的宿主狂性大发,再把炮灰路人夏星离也给撅了。
夏昭昭的这个系统只是一个普通的攻略助手,智化程度其实并不高。
它算是游戏内置的一个辅助功能,类似子系统一样的存在,并不是游戏的总管理系统。
直到现在为止,这个攻略助手依然单纯的以为夏昭昭做变性手术,是为了换个姿势更好地攻略萧云烬。
“怎么会呢?”夏昭昭在心里安抚着系统,“我就是随便这么一想,我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连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不放过?”
系统欲言又止。
萧云烬跟她不也是青梅竹马吗?
但是它不敢多嘴,怕夏昭昭想通了以后,会真的把夏星离给撅了。
毕竟她疯起来连魔尊都敢撅!
系统思考了一微秒,决定还是先不说。
它小心提醒道:“主人,我们这个网站是禁止嗯批的。”
夏昭昭无所谓道:“嗨呀,海王人设也很时髦的,反正不确定关系就不算嗯批算炮友咯。我只给一个人名分,这怎么不算1v1?”
系统:“……”
它的逻辑算法实在是绕不过可恶的人类,这或许就是ai永远无法取代人类的原因。
……
今日门内比武,掌门夫妻的行程安排实在是紧。
夏昭昭找了爹娘一路,总算在门派的议事厅里找到夏阳德,此时几位长老正在跟夏阳德商量门派事宜,明柔却不在。
说起来,去年开始,夏阳德就在慢慢教萧云烬学习打理门派事务。
像这种门派议事,萧云烬一向都会跟在夏阳德身侧,有时是当文书做记录,有时还会参与一起决策。
本来是当女婿培养的,谁知道会发生变故。
厅内议事还在进行,夏昭昭不好去打扰,就跟夏星离在厅外候着。她不想说在帝旭陵发生的事,夏星离也不勉强,便挑了些门派里的趣事跟她说。
兄妹二人在厅外聊得欢声笑语,仔细看还能发现往日门派恶霸的脸上挂起了傻里傻气的笑,甚至还带着几丝娇羞。
路过的弟子们都跟见了鬼一样。
谁都知道夏昭昭和夏星离不对付,如今看到他们俩关系这么好,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等掌门终于得了空闲,夏昭昭这才跟自己的忙碌爹谈上了话。
“爹,昨日所说的与萧家的婚事,我已经想清楚了。”夏昭昭开门见山道,“我决定了,我要退婚,我不要萧云烬当赘婿嫁入我们夏家!”
夏阳德点点头,任由女儿的婚事女儿自己做主。
“联姻一事你无须担心,爹会处理好的。要不要成亲都是你说了算,区区萧家,还轮不到他们反对。”
夏阳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缓声道:“我和你娘都希望你过得开心就好,无论是你想嫁人,还是你想修炼,亦或是你想学习管理门派,都以你自己的感受和意愿为先。”
夏昭昭没想到爹娘会这么护着自己,原本她心里还有些内疚,这会儿是彻底放开了。
有了爹娘的担保,夏昭昭蛰伏十年,终于无需再忍。
十年之期已到,她无间修罗龙骑士今天就要狂性大发,干翻龙傲天!
她甚至不需要特地去嘱咐夏星离,因为在听到她不想跟萧云烬成婚后,夏星离已经激动得几乎原地跳起。
如今没有夏昭昭护着,根本不需要夏昭昭开口,他自然会带着小弟去找萧云烬的麻烦。
为了讨好夏星离跟萧云烬不对付的也大有人在,他们都会自发行动。
……
萧云烬失踪了一整天,夜里回到与夏昭昭共同居住的别苑时,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一般狼狈。
刚从明柔手下逃出来,萧云烬整个人还未从那种劫后重生的情绪中脱离。无相期高人恐怖如斯,在明柔面前,他这点修为就如同蝼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萧云烬掀开袖子,露出一截略显消瘦的小臂。
曾经那里布满了幼时在萧府中挨打的疤痕,后来他加入星晓派后,夏昭昭给他送了许多灵丹妙药,手臂上的伤痕早就消失不见。
但现在,小臂内侧的位置凭空多了一个火焰般的暗纹,从他的大陵穴一直燃烧蔓延至衣袖遮掩的深处。
不单单是他的手臂。
这把火从他的四肢百骸一直烧进五脏六腑,从昨天夜里开始,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这是一个恶毒的咒术,名为同命契。
被下咒之人从此会替某个人承担所有的伤病与痛楚,甚至能代替对方去死。哪怕施法者道死身消,诅咒也不会消失。
苗疆生死蛊,阴夏同命契。
萧云烬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已经失传的咒术,居然会在星晓派出现。
此术极其阴损,明柔居然为了她的女儿做到了这一步,亏他们星晓派还自诩名门正道。萧云烬眼中含恨,只是想起萧家布置的任务,又不得不强行压下情绪,摆出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蛰伏多年,萧家欠他的,他迟早都会讨回来!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萧云烬想起夏昭昭手里那片龙鳞,又想起夏昭昭那轻飘飘的一巴掌。
相处十年,夏昭昭的性格他早已摸透。如此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世间罕有,说不感动不心动是假的,但让他为了夏昭昭放弃复仇,萧云烬却也做不到。
但到了这个地步,夏昭昭居然还舍不得打他,这点实属让萧云烬震撼,也让他觉得感动。
若是早上几年,他或许就为了夏昭昭放弃一切,但现在……
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一世,他的心已经被复仇填满,只能辜负她。
萧云烬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为了逼自己因沉溺温柔乡而放弃复仇,他甚至答应了那个荒唐的计划,对夏昭昭痛下杀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必死的情况下,夏昭昭居然还能活下来,并且抢回自己的肉身。
看来夏昭昭的秘密也不比他少。
此时夜色已深,萧云烬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看到夏昭昭屋里亮着光,心中有了计划。
萧云烬慢慢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仇恨已然消失,只余下说不出的脆弱感。他抱着手臂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内,又故意摔倒在地,而后假晕了过去。
屋里果然传来阵阵脚步声,没多久,便是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动静。
夏昭昭原本在屋里调息练功,听到动静走出房门后,她便看到萧云烬重伤晕倒在院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
夏昭昭满脸震惊,一旁的系统摇摇头,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地上的萧云烬面色隐忍痛苦,冷白如玉的脸上覆着几缕凌乱的碎发,他眉头拧紧,苍白如纸的唇还挂着未曾凝固的血迹。
冰冷的月光洒在萧云烬身上,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往日的沉着潇洒,整个人显得破碎又凄凉。
“……云烬!”夏昭昭声音里透着担忧。
假晕的萧云烬听见以后,心中不免隐隐得意,果然夏昭昭爱他至深,是不可能看着他受苦的。
“云烬,萧云烬!”
夏昭昭小跑到萧云烬跟前,急忙跪在地上将人抱进怀里。她焦急地抬手去探萧云烬的鼻息,又去摸他的脉搏。
确认萧云烬还活着后,夏昭昭总算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她吓死了,剧本才刚刚准备好,萧云烬突然重伤回来,要是真死了,她辛辛苦苦准备的打脸剧本给谁演?
系统此时也完成了对萧云烬的扫描,对夏昭昭说道:“主人,他伤得不重,但也不算轻,你包里的上品益神丹就能让他苏醒,还能替他治疗伤口。”
“用不着那么麻烦。”
夏昭昭说完,抬起自己的右手,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扬声对着里院大喊一声:“玲珑,快出来,帮我个忙。”
别苑里的仆人平时都住在里院侧边的屋里,修真之人耳聪目明,夏昭昭夜里容易被吵醒,所以不喜欢自己院子里有人守夜,把人都打发到外面轮值去了。
听到夏昭昭的叫唤,守夜的玲珑很快就闻声跑了过来。
“怎么了小姐?”玲珑边喊边跑过来,待看清夏昭昭怀里抱着的人,立刻惊叫起来:“哎呀,姑爷怎么伤得这么重?!我这就去喊人来……”
她话还没说完,被夏昭昭打断了。
“不用不用。”夏昭昭招手示意玲珑过来,然后指着怀里的萧云烬对玲珑说:“来,给他两耳光。”
萧云烬:???
系统:???
玲珑:“……啊?”
系统尖叫起来:“主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夏昭昭没理会系统,对着玲珑说道:“听我的,这是让人清醒最快的办法,人醒了我才好喂他吃药啊。”
才十几岁的玲珑眨眨眼,不太确定地看了看地上的萧云烬,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夏昭昭。见夏昭昭很是坚定地朝她点头,玲珑这才犹豫着抬手扇了萧云烬几个耳光。
啪啪啪几声过后,萧云烬苍白的脸上瞬间有了血色。
甚至有点过于有血色了。
萧云烬无故挨了几耳光,心中骇然。
他本以为自己示弱,夏昭昭就算不会像以前那样照顾他,起码也会担心他。现在突生变故,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小姐,好像没作用啊。”玲珑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夏昭昭看向怀里的萧云烬,他此时微蹙着眉头,白玉般的脸上挂着两个嫣红的巴掌印,反倒有点惹人怜惜的感觉。
看着萧云烬这充满破碎感的脸,夏昭昭心中猛地涌现出一股施虐欲。
萧云烬平日里是温柔君子,若能看到他面带痛苦涕泗横流的样子,肯定格外赏心悦目!
可惜了,她受到系统的限制,除非萧云烬自愿,否则她根本伤不了他。
夏昭昭闭上眼,压下心中这股莫名的攻击性和侵略欲。
她甚至强迫自己回想一些有趣的东西分散注意力,于是便想起曾经看过的着名丫头文学的台词。
——鸭头,真想在这里狠狠地把你给办了。
她在心里把自己逗笑了,大脑总算因此冷静了不少。
见玲珑还在眼巴巴等自己的回答,夏昭昭收敛了心神,对着玲珑怂恿道:“那就超级加倍,再来四倍耳光!”
玲珑:“……啊?还打啊。”
玲珑有点胆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鬟,这反复掌掴姑爷的罪责,她承担不起啊。
但是见自家小姐眼神如此坚定,想起小姐平时为人和善,待她也不差,于是玲珑还是决定听她的,抬手又是几耳光。
这次她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倘若姑爷再不醒,那就不是她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了。
“啪啪!啪啪!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让这个场面莫名地有点滑稽。
萧云烬被扇得两颊肿痛,皮肤仿佛在发烧一样。
比起身上被下咒残留的痛楚,这几巴掌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可扇耳光夹带的羞辱意味却让萧云烬难以接受。
他终于装不下去了,担心如果自己再不醒,指不定还要被怎么折腾。
从十年前认识夏昭昭开始,有了掌门之女做庇护,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哪怕是被找茬,也从没有挨过谁的耳光,更何况还是一个小丫鬟的。
他何时在星晓派受过这种羞辱?
“唔……”
萧云烬眉头紧蹙,抿着嘴发出几声低哼,仿佛承受了很大痛苦般,随后才悠悠转醒。
“小姐,姑爷醒了,姑爷醒了!”
玲珑见了,立刻兴高采烈地喊了起来。
只是刚喊完,她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将发疼的双手藏在身后,生怕萧云烬找她算账。
“昭昭,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萧云烬挣扎着坐起身,他环顾四周,仿佛还未彻底清醒。
“别装了,萧云烬。”夏昭昭摆出一张冷脸,她预备了许久的剧本,总算可以开演了,“这院子你住了多少年了,你会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这么多年,萧云烬是第一次见到夏昭昭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他一时之间有些愣住,甚至忘记了演。
不过萧云烬很快就想通了,毕竟自己做出这么对不起她的事,夏昭昭会生气会发怒都是最正常不过的。
只要她不是变心,或者彻底对他绝望,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正所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世间女子一旦情根深种,就很难从中脱身,但男子心在四方,鲜少会困于情情爱爱。
十年的感情,旁人或许能放下,但以萧云烬这么多年对夏昭昭的了解,他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走出来。
恨亦是因为爱,越是浓郁的恨意,越是说明放不下。
她恨透了他,不愿与他解除婚约,却又舍不得自己动手,只能让外人代劳,这何尝不是爱的表现?
她想要发泄便发泄吧,萧云烬心怀愧疚,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得意。
他实在很难不得意。
名门正派的掌门之女又如何,不一样对他情根深种?
萧云烬内心深处没有觉得自己身为舞女之子配不上夏昭昭,他只觉得自己能将夏昭昭迷成这样,真真是厉害得很。
甚至,他的心底是看不起夏昭昭和夏星离的。
不过是投胎运气好的两个人罢了。
隐忍了这么多年,待到萧夏两家鹬蚌相争,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届时,看谁还敢看不起他?
想到这里,萧云烬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