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卓的一大套吹捧,让王浩都感觉很有压力,他连忙摆手道,“菲尔兹可不敢当,我就是跟着何毅教授来看看,来给学校凑个人数的。”
“别谦虚啊。”
薛文卓拍着王浩的肩膀道,“现在全国谁不知道你在数学界,就是国内最顶尖的,没有其他人比得了。”
“比你年轻的,没有你成果高;比你成果高的,可没有你年轻。”
这个套话说出来根本无法反驳,因为王浩距离30岁还远,国内大部分有成果的数学家,年龄都在30岁以上。
几人寒暄了一番,就去看了普仪探测装置。
谱仪探测装置,是正负电子对撞机的一部分,高有6米重嗯达500吨,外表看上去就是个大家伙,实验会议也是围绕这个大家伙展开的。
薛文卓介绍道,“千万别小看这个大家伙,它可是正负电子对撞机中最精细的部件。”
“谱仪测定的研究核心,就是夸克问题以及正反物质不对称起源问题。”
“之前都是在研究正反科西超子的衰变,也成为了国内最大型的国际合作研究,上一次的成果非常显著,完成了最精确的正反科西超子衰变参数和不对称性测量,成果还发布在了《自然》杂志上。”
“这次是准备重复上次的实验,因为有相关成果的吸引参与的人更多,分析的也会更加的精确。”
王浩问道,“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看情况。”
薛文卓解释道,“计划是在后天早上,但也有可能提前,也有可能推后,还是要看相关部门的协调。”
“那我们做什么?”
“等实验结束做初期的数据分析,我们都是来干这个的。”薛文卓道,“这种数据分析工作非常复杂,所以我才说,有了你,我们都感觉轻松多了,这里最缺少的就是数学家了。”
薛文卓还是有话没说。
他们是高校派出的团队,都属于边缘性‘被培养’的团队。
谱仪测定实验是国际合作研究,有一些国家也会专门派出团队过来。
那些才是真正的主力。
高校组成的团队里有些人并不专业,多数只能做一些边边角角的数据分析工作,结果需要作详细的报告审核。
之所以说是‘被培养’,是因为团队水平够不上做正规研究的档次。
项目支持让高校派团队过来,主要还是考虑培养人才,目的是希望能出现更多优秀的物理学家,来为未来的研发做准备。
谱仪测定实验也只是个小的国际合作项目而已。
即便是合作规模很大型,但对比欧洲粒子对撞机项目,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国内正准备设计建造大型的粒子对撞机,学术界好多人都担心,对撞机建造好以后是给国外做嫁衣,因为国内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才来为大型对撞机工作,好多的岗位只能聘请国外的相关学者参与。
现在有很多高校能参与到次一级的项目中,对于高校中研究参与者的能力、经验,是个很好的提升机会。
团队很重要,但烤鱼更重要!
第二天王浩就是在吸取知识中度过。
他再次去了正负电子对撞中心,和西京交通大学的团队在一起,对于谱仪实验的研究目的有了清晰的了解。
这个研究的终极目标,就是破解夸克物质之谜,以及找到正反物质的不对称起源问题。
正反物质的不对称,是粒子物理学家们一直在寻找的现象,研究最初开始于杨振宁、李政道提出的‘宇称不守恒’定律,他们以此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宇称不守恒定律”认为,粒子的弱相互作用中存在“镜像”空间反射不对称性。
后来就产生了一种理论,认为正反粒子的‘衰变’不对称,每十亿个正反粒子湮没的过程中,就有一个正物质粒子被留了下来,并最终组成了当今宇宙中所有的物质。
正因为如此,宇宙中才只有正物质,而没有反物质。
这是对物质来源的解释。
近几十年来,粒子物理学家们都一直在寻找支持理论的证据,而他们做的方法就是研究‘cp破坏’现象。
‘cp破坏’,也就是正粒子和反粒子衰变过程不一样的现象。
‘cp破坏’的研究手段还是研究特殊的粒子。
正负电子对撞机产生的科西超子,就是非常重要的研究对象,自从十年以前,正负电子对撞机的团队就一直在研究科西超子的衰变。
而研究科西超子,就需要研究j/psi粒子。
j/psi粒子的衰变会产生‘正-反科西超子’,之后,正-反科西超子还会继续衰变、直到消失。
现在的实验就是启动设备来做新的对撞实验,收集足够多的数据,以更加精确的测定分析手段,去做详细的研究,希望能够有新的发现。
在了解整体的实验内容以后,王浩关注的还是自己团队的工作,也就是自己要参与的工作,毕竟实验研究,最初就有几百、上千人的团队完成。
在几百、上千人的团队中,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
第三天上午的时候,新一次实验正式开始,但是除了参与实验的工作人员以外,其他人什么都做不了,就只是等在房间里,听着外面机器嗡嗡的响。
实验过程没有想象中粒子对撞的华美,就只是感觉声音非常的烦躁。
大型设备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以想象,但却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参与实验的人也只能从检测装置看到一些亮点儿而已。
这就是真实的粒子对撞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