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动了?他动了。”
宋玉玲点点头:“四个月就会动了。”
晚饭桌上,宋怀民问起玉玲子去医院怎么样,听完宋迎春简单的讲述,他放下碗,走出院子。
刘合欢和宋迎春心照不宣地跟在后面。两家离得很近,走完一个下坡,就到了。
宋怀平家也在吃晚饭,一张长条竹床摆在院子里。两家人坐下,一次正式的家族会议。
宋怀民问:“老二,你可想好了。”
“什么想好想不好,你还有别的法子?你让她没结婚就生孩子?让这孩子没爸?”
“理是这个理,但玉玲子是自家女儿,这弄不好,两条命啊!她不死也得脱层皮,姑娘得多受罪。”
杨兰芳立马反驳:“老大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不心疼了,可你别说打胎了,谁家闺女生孩子也是鬼门关走一遭不是?”
“这能一样吗?”宋怀民恼怒。
“这怎么不一样?”杨兰芳气焰不低。
再说就快吵起来了,刘合欢拉着宋怀民回去。
路上,刘合欢劝了劝:“你这当大哥的,该说的也说了,人家不听,你也别多想。”
她说完,朝宋迎春看了看,话是说给两个人听的。
今晚宋迎春提前来了,邹良老远就看见他坐在滩上。
他没有洗澡,身上也很干净,看来今天没下地干活。邹良很高兴,宋迎春这是在专门等他。
邹良兴冲冲地过去,坐在他身边:“迎春。”
宋迎春扭头,笑得很勉强。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不开口。溪滩上明明那么大,可邹良觉得这氛围愈发凝重起来,眼前的泉灵溪都是黑漆漆,死沉沉的。
宋迎春捡起石块,往水里扔,咕咚一声,溅起几朵水花。
“你说,命不是最重要的吗?”他问邹良。
“是啊。”邹良答道。
“那比命重要的,是什么?”
邹良很聪明,他虽然不知道玉玲子怎么了,但是心里猜出了个大概:“你说在这吗?在我们村?”
宋迎春认真地把他看着,等他的回答。
邹良笑了,很自然。又带着这么多年被陈春梅教出来的,对村子的轻蔑:“脸啊。”
“脸。”宋迎春重复了一句。
他的面色瞬间变了,莫大的怒气、不甘,在和邹良的对视中一股脑全扔了出来。
邹良被他狠狠地推了一把,身体撞在碎石上,膈得生疼。手腕磕出一声脆响,应该表带松了。
宋迎春缓过神,惊慌地过来查看。他撑起胳膊,身体笼罩在邹良上方。泛红的眼睛看着身下的邹良,他眼镜歪了,头发凌乱,不太好看。只是神情依旧平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