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邹良听见宋迎春吐了口烟:“过几天你回去了吧。”
邹良答到:“票买好了。”
“回去……”宋迎春顿了顿,“回村里,我们不能那样。”
邹良站在厕所隔间,浑身僵硬,他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又很快强装出笑容,仿佛宋迎春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邹良笑得干干涩涩:“好,当然了。”
“你不用特地说,我都知道。”
他挂断电话,推开包厢门,喧嚣的乐声涌出来,钟原正在唱歌。
“只是,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
如果能将你拥有,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钟原嚎着,一脸花痴地看着身边的石晓月。石晓月很嫌弃朝他翻白眼,却并未推开钟原紧搂着她肩头的手。
邹良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的一段段变红的歌词,不停地空空吞咽,试图让发紧的喉咙松弛一些。钟原唱完,嚷嚷着切回邹良的歌。
包厢里彩色的灯光,在玻璃酒瓶上穿梭跳跃。邹良抓起一瓶啤酒,放大声音喊:“唱什么歌,喝酒啊。”
在村里,春节最隆重的节日。
扫尘,炸年货,祭灶神,贴春联……每件事情都有固定的日子和独特的仪式,稍不严谨,年味便跟着少了几分。
邹良家圈里剩下的一头猪,留到的腊月,前几天刚杀完,陈春梅留下自家要吃的,剩下猪肉村里人当场就买完了。
邹良起得晚,洗漱完去厨房找吃的。电饭锅里温着粥,煮鸡蛋捞在一旁的盘子里,已经凉透了。邹良端着碗,在灶台边快速吸溜完一碗粥,冷鸡蛋有些噎人,但他懒得热,凑合凑合吃掉。
邹潮拎着一桶泡好的豆子走进来,陈春梅跟在后面。每个主妇对春节都会有自己的安排,比方说陈春梅每年都要亲自做豆腐。村里会做豆腐的不多,她称得上是个能手。
邹潮放下水桶,捻了颗胀开的黄豆:“你看看,是不是差不多了。”
陈春梅蹲下,捞起一把豆子嗅了嗅:“成了,下午送到张守平家机成浆,晚上就做。”
“你顺道,把这两条排骨送到宋怀民家,前几天杀猪,我特地留下的。”
地上放着一个大红盆,盆里装满过年用的猪肉,两条整排骨穿了根稻草绳,摆在最上头。邹良放下碗:“排骨我去送。”
陈春梅没有抬头:“行啊,你正好找迎春玩玩。”
申市和安市的温度差不多,但是在冬天,农村的寂静会让寒冷更加深刻。今天没有太阳,天阴沉沉的压在泉灵村上方,好像爬上楼就能摸到。
吃完午饭,邹良换了件更厚的羽绒服,身上暖和了些,脚趾头还是冻得发疼。他看看时间,走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