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李清闲感到有些累了,停下修炼“遮望眼”。
抬头一看,司正会堂已经开始。
几位绯衣司正在讨论人员任命。
黑石平台上还是空的,四把紫檀木太师椅上,只坐了一人。
那四个位置,属于掌卫使之下四人,官职从高到低分别是左指挥使、右指挥使、左指挥同知、右指挥同知。
昨天韩安博说过,同知就是副职的意思。
那人坐在排名第四的椅子上,应当是右指挥同知余先河余大人,正四品的文修,主持夜卫日常事务。
余先河身体微胖,眯着眼喝着茶,似乎没有加入讨论。
李清闲听了一阵,中三品们讨论的都是夜卫中高层事务,自己一个十品听了也没用,于是开始练命术,在灵台中默背观命术。
观命主要包括排命柱、定命地、推命星、算命神和察藏隐。
背完观命术,又背诵推演术。
观命术是确定对方的命府里“有什么”,推演术则是推演一切的“关系”。
主要包括命地与四柱关系,命柱与命星关系、命星之间的关系,命局命神的关系,以及不同人之间的命格关系等等等等。
过了一阵,李清闲停下修炼,闭目养神,恢复精力。
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响起:“陶大人,巡街房本就人手吃力,不可外派。”
李清闲立刻睁眼望去,正是神都司巡街房的房首何磊。
另一人道:“每年夏季,妖族都会派出小股队伍,或偷渡大河,或越过西漠,袭扰各处。为了朝廷和百姓,我们夜卫理当多出一份力。巡视神都的事,五城兵马司也能办到,但外出灭妖,兵马司做不到。”
李清闲望着那人,身着七品的彪补子,周围未加金线,白面朱唇,眉清目秀,在一干皮肤黝黑的武夫中异常显眼,若是跟周春风比,不过泥尘而已。
“那你们财司的人加派人手吧,我们巡街房的新晋十品,绝不出战。倒是陶直陶大人刚刚晋升财司账房房首,可以出战,为国家效力。”何磊懒洋洋说完,扭头看了李清闲一眼,轻轻点一下头。
财司,财司新账房房首,巡街房,出城灭妖,新晋十品……李清闲眼睛微微睁大,难道是冲自己来的?
李清闲认真看了陶直一眼,这人,代替了庞明镜的位子。
随后,李清闲眯着眼,寻找财司司正韦庸。
当日,便是他派庞明镜害自己。
很快,李清闲望向一人,身着五品绯衣,相貌平平,双眸极亮,中等身材,左耳点一颗黑痣,两手因练过铁砂掌而乌黑。
与韩安博描述的韦庸一模一样。
韦庸竟也望了过来,微微一笑,然后望向别处。
这人目光温和,看似只是随意一望随意一笑,没有一丝异样,好像看陌生人,但李清闲知道,对方认出自己。
自己这么年轻,在众多十品中太扎眼。
仇人相见,风轻云淡。
财司和神都司的下三品官员,争辩起来。
中三品的官员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团和气。
不一会儿,那白面书生模样的陶直望向李清闲,道:“我看,不如让你们神都司的新晋十品自己说说,国家有难,需不需要上阵杀敌。”
李清闲正要说话,但看到何磊连连使眼色,又想起韩安博的话,心中一凛,望向坐于最前方的右指挥同知余先河,拱手道:“启禀余大人,陶大人有话要问,但卑职年纪小,说话直,不知能不能当众回答。”
余先河笑呵呵道:“你既是神都司的人,但说无妨。”
“谢余大人,”李清闲望向那财司新账房房首陶直,道:“夜卫的当务之急,是先揪出残害同僚的内鬼,再出京灭妖。”
一些官员目瞪口呆,这话是能在司正会堂说的?
一些武官却开心笑起来,看这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越发顺眼。
陶直竟愣住,本以为是让李清闲做两难选择,完全没想到李清闲根本不接话题,直直怼了过来。
陶直看了一眼顶头上司韦庸,轻咳一声,道:“你叫李清闲吧?”
李清闲恭恭敬敬拱手,学着中三品官员四平八稳的语气,缓缓道:“回禀陶大人,我就是那个在户部街差点被财司庞明镜害死的李清闲。”
陶直脸黑了。
沙子
众人又是一愣,几个武官大笑起来。
“不愧是冈锋先生之子,有乃父之风。”余先河哭笑不得。
周春风笑眯眯地望着李清闲。
神都司大多数官员露出赞赏之色。
一个胸前绣金线大象补子的正五品武官笑道:“我喜欢这个性子,年轻人就应该有冲劲。”
李清闲望了一眼那人,轻轻点头致谢。
陶直叹气道:“看来你还为他一人记恨整个财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