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博扭头望向别处,心道你就忽悠吧,不过也好,越是这么说,范兴越信。
“走,带我去牢房。”李清闲道。
“您随我来。”范兴微微弯着腰,在前面带路。
来到丙七牢房,范兴打开门,混杂着恶臭的潮湿气味扑面而来。
李清闲走进去,迎面是一处昏暗的厅堂,四壁挂着一些杂物与刑具。
厅堂中间,摆放着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几个狱卒急忙起身行礼。
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儿在空气中飘荡。
穿过厅堂,左转便是丈许宽的硬土地面过道。
过道两边,一间间牢房依次排开。
浅浅的阳光从两侧牢房的窗户照进,落在石墙木门上,明暗交织。
范兴一边走一边介绍:“甲字号牢房与正常民居无异,乙字号和丙字号都是这种普通牢房。至于丁字号牢房,直接在地下挖坑,四壁以大石加固,宛如大井,一下大雨真就变成井,所以叫井牢。至于西院那边,地面只是普通建筑,关押囚犯的都在地下,以法阵加护。”
李清闲看了看牢房的木门,道:“不怕囚犯跑了?”
范兴嘿嘿一笑,道:“就怕他们不跑,谁跑就直接杀了,反倒省事。听说魔门刑部那里更特别,内松外紧,鼓励囚犯逃跑,然后名正言顺用以练魔功。”
“叫他们出来。”李清闲道。
范兴一边走一边吆喝:“来人,打开房门。所有人听令,在门口站好!今儿有贵人前来买命,拿的是神都司司正周大人的牌子。招子放亮点,谁敢造次,打断腿扔井牢。我知道有人不服气,觉得有后台瞧不起我老范,有本事把你们的后台摆出来,跟周大人打打擂台!贵人在这里,难听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谁要是不给贵人面子,就是不给我范兴面子,咱们事后好好算账!”
狱卒们纷纷开锁,在一片哗啦啦的声音中,一个又一个戴着厚重脚镣的犯人走出房门,站在门口,望向李清闲。
庞明镜在看到李清闲的一刹那,呆住了。
怎么回事,十几天前,李清闲还没入品,几天前就算入了品,现在就能买命?
这肯定是拿囚犯来修炼命术草菅人命!
庞明镜暗叹一声,低下头。
衣衫上满是血迹的陶直扶着木门站立,望着李清闲,眼中飘着丝丝恐惧以及隐藏不住的愤恨。
经历了神狱折磨的洪诚在看到李清闲的一刹那,双腿一软,瘫坐失禁。
“不要杀我……”说完便被生生吓晕。
其余囚犯吓得老老实实,平日里桀骜不顺的也低眉顺眼。
范兴踢了一脚洪诚,心中越发高兴,把一个十品吓成这样,这李清闲值得依附。
李清闲挺直身形,举起周春风的腰牌,道:“这是神都司司正周春风周大人的牌子,也是我买命的根底,别的话我不多说,谁愿意卖命,站出来,至少给你一个甲字房。”
三十几个犯人畏畏缩缩望向李清闲,脖子都不敢伸直。
范兴一看没人回应,气得七窍生烟,阴声尖气道:“好啊,这是给我范兴上眼药啊。今儿个不开口的,今年就别出屋放风了,接下来三天吃的没了。”
犯人们犹豫不决。
韩安博笑了笑,满面和善道:“三天怎么够,五天吧。”
“那就七天!”范兴咬着牙道。
双克大凶
“我!”一个年轻的囚犯忍不住举手道。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之后过半的人都举起手。
“还有人没举手?我明白了。”范兴狠狠扫视庞明镜和陶直等几人。
李清闲和颜悦色道:“老范,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用这样。我李清闲不会强买强卖,再说了,这命也不能强买强卖。真不愿意卖,一切照常。要是愿意卖,不仅先去住甲字房,真有冤屈,我不敢保证让你们出去,但我肯定想办法帮一帮。”
昏暗的牢房中,囚犯们的目光热切起来。
“李大人真乃仁义之士。听听,李大人必定是可靠的命术师,前途无限。你们的命,已经烂掉了,继续留在牢房里,和过去有什么区别。卖给李大人,才有可能出去。”范兴卖力煽动。
一个老人看了看李清闲,低下头。
李清闲道:“人各有志,不诚心卖命,我也取不到,不求强。真心愿意卖命的,跟我去门口的厅堂,不愿意的,回牢房。范兴,之前怎么对待他们,之后也怎么对待,不可造次,万一他们以后愿意卖命,让你折腾死了,我拿你是问。”
“遵命。”范兴忙道。
“各位随我来吧。”李清闲转身走回牢房的厅堂,找了一把椅子,坐在桌边。
“愣着干什么?去狱卒房取茶水来。”范兴冲一个狱卒大喊。
“顺便拿些纸笔,准备签命契。”李清闲道。
“对对,再分一个人去给李大人取纸笔。”范兴道。
一个又一个犯人慢慢从过道出来,走到厅堂站立,一共十二个,之前举手的没有全出来。
“给他们取一些长凳或椅子,不能累着。”李清闲。
“好。你们几个,取长凳来,快。”范兴急忙下令。
不多时,犯人们一字排开坐下,紧张地望着李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