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意就应该在好日子定下。”
李清闲道:“那辅国将军就谈吧。”
“怎么,不请我进屋谈吗?”
“既然是好日子,好生意,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谈的?”
“当真?”唐恩炫微微眯起眼,昏暗的灯笼光在他的眉眼间留下层层阴影。
“不谈的话,辅国将军坐下吃席。叶寒兄,多谢你屡次相助,落座吧。”李清闲道。
“你……”叶寒看到唐恩炫转头看过来,急忙瞪眼摇头。
唐恩炫满不在意一笑,站在大门内,扫视一众宾客,抬手合拢扇子。
韦庸暗中传音道:“没有中品官,最高只是七品官,只是一个御史台的七品言官朱子墨需要注意,还有那京城李家的管事,除此之外,都上不得台面。”
唐恩炫嘴角微翘,道:“你喜欢当众谈,那我们就当众谈。你那酒坊的二成股份,我买了。另外,我要替叶寒讨回乾坤戒。”
“你拿什么买那二成股份?”李清闲问。
“拿你的平安无事。”唐恩炫缓缓挑起下巴。
“辅国将军真是聪明人,会说话,要是换成不会说话的,怕是说,不要这张脸了,硬抢。”李清闲道。
唐恩炫笑了笑,道:“那我再加一些,拿你的平步青云。”
李清闲疑惑之色,道:“你自己的世子之位都拿不回来,凭什么让我平步青云?”
一众人眼珠轻动,暗暗咂舌。
唐恩炫的脸上笑容缓缓消散,缓缓道:“我或许没办法让你平步青云,但我有一万个办法,让你平步不了青云。”
“啧啧,不愧是元王之子,当真霸气,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等恶言,你爹听到,怕是要七窍生烟。”李清闲微笑道。
“辅国将军唐恩炫?明日御史台的奏章上见。”李冈锋故旧那桌一中年人淡然道,李清闲认得这人,是父亲的属下,名叫朱子墨,李冈锋说他人白脸黑,刚正不阿,是御史台里有名的硬骨头。
唐恩炫道:“我不认得这位御史大人,既然要参奏,就不能放过罪更大的。李清闲,于平与郑辉都招了,你真要我当众说出来吗?”
李清闲望了一眼门外,只见多个熟人站在门外,有在诏狱西院解诡时结识的,分别是诏狱使吴兆、偏司正孙河与徐进贤。
还有一起酿酒多日的工部司正刘木瓦、户部罗井和内库府的宦官井观。
众人之后,一个白衣少女腰环亮蓝腰带,面容清丽,亮晶晶的眸子正向里看。
两人目光相视,轻轻点头。
“敢问辅国将军,于平与郑辉都招了什么?”李清闲问。
唐恩炫伸手从气运银鱼袋中取出一叠厚厚证词,晃了晃,哗啦啦轻响。
“你们甲九队贪墨银两、鱼肉商户的。我已经派人寻访,那些商户也做了证,证明你们甲九队收了他们的钱却不办事。”
“还有呢?”李清闲面无表情问。
唐恩炫眉毛蹙气,道:“李清闲,你当真要跟本公子撕破面皮?”
“我区区九品小官,哪敢跟您这种王公之子撕破面皮。这面皮真要破了,也是你撕的。”李清闲道。
“你想要这些罪证明日放在掌卫使案头吗?”唐恩炫道。
“然后呢?”李清闲问。
众人盯着李清闲,疑惑不解。
叶寒眉头紧皱,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好像在故意招惹激怒唐恩炫。
唐恩炫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又看了看李清闲自始至终镇静的面庞,终于失去耐心,正要发作,但想起被圈禁的日子,余光扫了一眼韦庸。
韦庸头皮发麻,望向叶寒,叶寒却转头望另一边。
正踌躇间,唐恩炫道:“韦大人,你是夜卫的人,你说于平与郑辉的案子应当怎么判?”
韦庸心中暗骂唐恩炫拿自己当枪使,向李清闲一抱拳,道:“见过李大人。这判案,有轻有重。轻的话,打二十板子放走。重的话,郑辉流徙三千里,妻儿贬为贱籍,发配充军。于平同流徙三千里,父母的商契作废,永不得在大齐经营。当然,我并非判案主官,说不得准。”
唐恩炫不满地看了一眼墙头草般的韦庸,最后那句明明就是在向李清闲服软。
“那你说,收了钱不办事,还导致人伤残的李清闲呢?”唐恩炫再次问。
韦庸再度犹豫。
叶寒心思一动,正要开口,但想起之前的遭遇,偷偷观察四周,余光扫过身后的大门外,身体猛地僵硬。
怎么会有那么多中品大员?还有倾城仙子?
叶寒缓缓转回身,默默向后退一步,又默默向右横移一步远离,想了想,再横移一步,站在一张凳子边,低头沉思。
李清闲隐隐想起,就是自己差点被杀而郑辉被戳中腹部的那次,在抓捕过程中,有路人被盗匪伤到腿脚,跟自己无关,没想到竟被人攀咬。
连环陷阱困世子
韦庸字斟句酌道:“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不做不错,做了总会犯一些错。你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有了罪身,纵然交了议罪银,怕是也会被逐出夜卫。”
“罗织罪名,谋人家财,这就是辅国将军的作风吗?”李清闲依旧一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