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强笑道:“算了,我不为难你了。我也请人帮我报名青云试,连宋司正也同意了。至于帮我夺状元这事,千万别再说了,万一夺不到,我岂不是沦为笑柄?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我在青云试上,避免相遇,互不为敌。”
王不苦急了,道:“叶兄,我真把你当兄弟。”
“你我本来就是兄弟。只不过,你不止有我一个兄弟,我也不止有你一个兄弟。”叶寒故作大度地拍拍王不苦的肩膀。
院子静悄悄的。
王不苦呆立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知道叶寒心里苦,但李清闲对自己救命之恩,若不是李清闲,自己很可能会被魔门的人折磨甚至废了丹田。
在叶寒面前去说李清闲的坏话,他做不出。
叶寒见王不苦不说话,挤出浅笑,道:“东西我收到了,一定好好吃完。你去准备一下吧,别耽误晚上跟李清闲的饭局。”
王不苦心中更加难受。
“我心中,依旧当你是兄弟。”王不苦说完,一抱拳,转手走出院子。
走了一阵,王不苦停下。
这一次,他甚至希望听到和上次一样的声音,盼着叶寒踢走食盒,因为那代表他只是生气。
但是,过了好一阵,里面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王不苦低下头,向前走了几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叶寒与门口侍卫的对话。
“刘哥王哥,食盒里的东西,你们分了吧。我叶寒人一个人苦惯了,吃不下两个人的甜。”
王不苦只觉心口冰冷,一直冷到小指尖。
房中的叶寒,手伸进破旧改装的气运银鱼袋中,取出小刀,切开长袍一角,扔在地上。
“家人靠不住,兄弟靠不住,从此以后,我只能靠自己。我叶寒,今日立誓,必夺万象青云试状元。”
王不苦沿着夜卫衙门的道路行走,无精打采。
没过多久,前面一人笑吟吟道:“甜甜,来看叶寒了?他还好吧?”
王不苦抬头一看,无奈道:“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李清闲反问。
“你……”王不苦满面无奈。
接取平安结
王不苦知道自己斗嘴斗不过李清闲,道:“今晚别忘了去花海楼,白歌和邱烨都去,另外叫了两个一起参加青云试的朋友。”
“都是武修勋贵那边的?”
“都是破落门户。”王不苦自嘲道。
“对了,你的事怎么样了?”李清闲问。
韩安博给于平和郑高爵使了个眼色,三人稍稍远离。
王不苦松了口气,道:“我家得罪的老一辈,本来懒得理会我,只是那些儿孙惦记我家的余财,顺便想教训我出口气。孙子都向爷爷张口要我家的余财了,爷爷能不出手吗?多亏吴爷爷现在成了勋贵和武修的招牌,面子比先前还大,帮我递个话,事情就过去了。不出意外,自此以后,我便安全了。”
“就这么算了?”李清闲诧异道。
王不苦摇头道:“你不是勋贵,不懂这里面的门道。这么说吧,我仗着有老一辈吴爷爷们的支持,再加上确实被折磨吃了苦,这才保住所剩不多的家底。换成普通人家,尤其是那些骤富的商户,除了乖乖交出家财远走他乡,别无选择。许多新贵赚差不多了,为什么都跑到南边小国?那不仅是保财,也是为了保命。”
“那些孙子们动手,我能理解,可老一辈的,也这么不要脸?”
“还是那句话,孙子都向爷爷讨要了,爷爷当然要心疼孙子,难不成还偏帮我这个外人?”王不苦道。
“说的也是,但污人清白,委实可恶,以后你在神都的日子,怕是难熬了。”李清闲道。
王不苦无奈道:“不用以后,我刚出狱那几日,多少勋贵对我冷嘲热讽?习惯了。等青云试结束,我便北上守河,远离神都这腌臜之地。咱们清白人,不配住神都。”
李清闲叹了口气,王不苦本就是私生子,没受荣国公府多少恩惠,却承担更多的冷遇。
“龙游浅滩被虾戏,一出神都,你必困龙入海,飞黄腾达。”李清闲道。
“借你吉言。你这是去做什么?”
“马上要离京了,准备去看看以前阵亡兄弟的家眷,给他们留些过河钱。都是上次诡村的那些兄弟。”
王不苦想起诡村与叶寒,瞥了一眼李清闲的乾坤镯,心中无奈暗叹,叶寒最大的心结,就是自己没能帮他取回乾坤戒,可自己自身难保,又能做什么?
五人走出大门,便各分东西。
李清闲在韩安博的带领下,一一去见死于诡村的兄弟家人,每过一家,留一百两银子。
临近傍晚,李清闲向最后一家人走去,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从前方的打铁铺中传来。
夜色下,炉火熊熊。
几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汗流浃背,挥舞着铁锤,用特有的节奏敲打通红的铁块,火星四溅。
其中一个老人望了过来,看到韩安博,放下手中的物件,笑着走过来。
“韩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