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一百三十里外的白石城,乃是著名的魔门城,与其他城市不同,几乎全城皆是魔修。我准备在那里培养一些魔门内奸,帮我探听消息。按理说,这件事我应该自己去做,不过,我实在脱不开身。所以,我想请两位帮忙,潜入白石城,帮我寻找适合的人选。当然,我会调动夜卫力量,帮助你们二人。找到之后……”
李清闲说着,取出一只白瓷人,高约一尺,静静直立,全身洁白,头部无面。
李清闲右手在白瓷人面部一摸,那人便出现眼耳鼻舌,相貌与李清闲一模一样。
“找到之后,你们便将这假命人妥善安排,并安置祭坛。到时候,这个假命人就相当于我的分身,可以传递我在这里的任何命术。”
周恨问:“我本不应问,但为了更好完成,还是要问,你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来而不往非礼也。”李清闲道。
周恨轻轻点头,道:“交给我们。”
白石城里无蚊虫
李清闲道:“魔门城防备极严,即便两位身手不凡、有夜卫相助,但也会遇到危险。你们两人先列出所有所需之物的名单,我会找人凑齐。尤其是各种解毒之物,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临走前,我们可否去天神掷山园中修炼几日?”
“当然。你们修炼一个月都没问题。白石城之行一定要准备充足,两位一旦遇到生命危险,马上逃离。两位的命,比这件事重要。”
两人齐齐点头。
李清闲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衙门中干枯的水池。
“这个时候,江南的荷花已然开了。”
周恨与灰隼一起静静望着窗外。
夏日渐热,白石城却不见一只蚊虫。
燥热的夜晚,家家户户家门紧闭,没有人睡在房上或院子上。
章原柏深夜回家,也不洗漱,滚到床上便呼呼大睡,进入梦乡。
隔壁东侧院子中,两个黑衣人摆下法坛,将一个白瓷人置放于法坛中间,便退出去。
不多时,法坛大亮,那白瓷人仿佛活了一样,转动身体,面向西边章原柏的卧房。
梦中,章原柏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女人领着孩子向自己跑来,两人面容模糊。
章原柏心中一痛,闭着嘴,咬着牙,全力奔跑,迎上去。
但是,无论双方如何奔跑,中间始终隔着千里万里,永远也无法相遇。
那女人孩子的面容,永远模模糊糊。
枕头上,章原柏的眼泪滴落。
梦中,章原柏死死咬着牙,不断奔跑,但始终无法碰触两人。
突然,大地塌陷,那女子与孩子齐齐掉入深渊,消失不见。
章原柏大喊着,伸出手要去抓,抓了个空。
突然,前方神光照耀,一尊漆黑的神灵坐像自天而降,高悬天空,俯视下方。
章原柏惊讶地抬头望向前方。
那神灵模模糊糊,却气势宏大,似乎坐于莲台,不见真容。
“既见魔帝,为何不拜?”
章原柏心中一惊,只觉铺天盖地的力量压下来,自己不由自主跪拜。
“汝既已拜,所求何事?”
章原柏疑惑不解,但刹那后想起,自己今天回家的时候,有人悄悄塞给自己一枚魔帝符。但自己生怕惹事,偷偷撕碎扔了,难道……
下一刹那,天旋地转。
章原柏睁开眼睛,只觉枕头潮湿,翻身一看,睡梦中的一切重新浮现在脑海。
章原柏呆坐许久,默默擦拭未干的眼泪,叹了口气。
没想到,跌落修为后,自己的心也懦弱了。
他本是月魔门白石城分堂副堂主,六品修为,更是月魔门长老邢阁非的弟子,在白石城即便算不是呼风唤雨,也算响当当的人物。
但几个月前,自己配合邢阁非前往启远城,却遭遇天神下凡,邢阁非魔功被破,众多魔修的魔功受损,魔虫死绝,修为大降。
他也从六品直接跌落至八品,连跌两品。
那日之后,月魔门遭魔门指责,邢阁非一系便成了替罪羊。
邢阁非全族数百人直接喂了魔虫,他的弟子也纷纷惨遭惩罚。
章原柏全家被捉拿下狱,被迫交代邢阁非罪行。
他的妻儿被活活折磨死,他为了活命,不得不编造邢阁非的罪名,同时拿出大部分家产,给了新任月魔门白石城分堂堂主,才保住性命。
近乎失去一切,他只能住在普通的小院子里,在堂里当一个普通的八品打手,因为伤病和失势,身份地位反而还不如一些普通九品,一日过得不如一日。
就在今日,被另一个八品当众抽了一耳光,却因为对方是堂主嫡系,他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在众人戏谑的笑容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