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节(1/2)

徐芳道:“在正常的地方,说真话无伤大雅,但在这种人人自危的地方,说真话的结果,就是分崩离析。”

于平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来,越是不能说真话的地方,恶就越多,罪就越重,越危险?”

夜卫们相互看了看,紧紧握住手中武器。

李清闲一看,眉头紧皱,这种情绪与事态的影响,远远超出预想,现在只是上山区的贵人们纷乱,可一旦扩散,所有势力所有人都会乱起来。

韩安博不紧不慢道:“其实一些假话没什么,我们都是人,我们都被伤害过,所以我们都会本能地自我保护。甚至于,我们都会错事,我觉得,这很正常,你们谁见过真正的道德完人?即便是赵移山赵首辅,也为了复仇,违反国法杀人。”

众人轻轻点头。

韩安博继续道:“所以,我们哪怕不能向他人认错,也应该向自己认错,错了就改,哪怕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要去做好事,去做善事,也胜过死不悔改。错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进而一错再错,最终由错转罪。一旦为了保护自己的错误,去伤害人,甚至伤害大量的人,就像那个为了贪图人参果而不在乎别人死活的畜生,就是一错再错,已经到了该死的程度。这种该死的人,不会真心后悔,不会真心改过,他们会害怕会恐惧,是怕受到惩罚。”

众人若有所思。

韩安博继续道:“所以,我们坦然接受自己的错,因为有些错,确实不由我们自己控制,比如我们被人欺辱,比如我们家庭的不幸,比如我们来到诡镇,都会导致我们做一些错事。但,我们可以控制自己不要一错再错,我们能决定自己不去伤害无辜之人,我们能选择不作恶。”

“我说的这些,自己也怀疑,也不确定,但,我真心希望大家不要相互猜忌、相互恐惧,最后对立,那样的话,我们都会死。就像镇长和上山区的老畜生们,他们明知道,有两个办法解诡,明知道只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就能渡过难关,却为了一己一家的私欲,不仅坐看我们死亡,甚至还伸出血淋淋的双手逼死我们。他们选择杀一国而肥一家,但我们,现在有不同的选择,我们不能决定他人,但能决定自己。”

脏话连篇脏乞丐

韩安博说完,望向李清闲。

所有人,都望向李清闲。

李清闲静静地望着前方的镇长,缓缓道:“我们要活下去,所有人都要尽最大可能活下去。”

就在此时,脏乞丐高举长矛,大声道:“在很久以前,福镇有一些挖河人……”

脏乞丐吼着,再一次讲述挖河人与挖湖人的故事。

一部分人皱着眉头,但一部人望着乱成一团的上山区贵人们,沉默着。

讲完挖河人与挖湖人的故事,脏乞丐用略带沙哑的嗓子,指着镇长,道:“你们听到了吧?这个王八蛋被诡雾影响,终于说了实话!这些年,他像老鼠一样,偷走属于所有人的人参果;他像饿虎一样,胁迫我们为他们劳作;他像狐狸一样,伪装成善良与正义的管理者;他们像蚊子一样,吸取我们的血。等我们的血不多了,他像狼群一样,吞噬我们的血肉。”

脏乞丐大声道:“有人说,挖河人与挖湖人,只是简单的涸泽而渔的故事,我听后,心里如同被尖锥穿透。说这话的人,到底被欺辱到什么程度、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懦弱、卑微到这等地步,才会把自己当畜生当奴隶,把上山区人当成理所当然的主人?”

众人愣了一下。

脏乞丐继续大声道:“有人说,这是简单的分配问题,我听后,同样惋惜。因为说这话,就等于认可,一帮并不创造价值的畜生,本就应该掌握分配大权,本就应该有权分配一切,却忘了,这帮畜生用罪恶的手段占据全体镇民创造的财富!他们,心里根本没有分配,只有贪婪!他们在心里,从来没有分配的概念,只有掠夺,以及施舍。”

“当你们大谈分配、大谈涸泽而渔、大谈这些那些的时候,却不敢说最基本的东西,那就是,上山区这帮狗娘养的畜生,明明是人,却行天底下最丑陋的恶,犯天底下最残暴的罪,并且连成一片、织成巨网,通过一点一点害死一家、一路、一城、一国,最终埋葬全人族。没有什么分配,没有什么涸泽而渔,只有罪恶!”

“挖河人与挖湖人,讲的不是涸泽而渔,讲的不是做馒头分馒头,讲的不是东南西北,讲的不是男男女女,讲的不是贫富,讲的不是强弱尊卑上下,讲的,就是大恶大罪者,该死!因为,大罪大恶者不死,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所有人!人族永恒的矛盾,就是想要人族活下去的人,和毁灭人族的畜生,之间的矛盾!”

脏乞丐指着镇长破口大骂道:“我只想让你们遵守最基本的法律,让你们遵守最基本的道德,你们却骂我废物,我脏乞丐,草你们祖宗十八代大血哔!”

“骂得好!”众人群情激愤,甚至连夜卫也跟着大喊。

上山区的混乱慢慢停止,冷冷地盯着脏乞丐。

镇长冷笑道:“脏乞丐,你从天明骂到天黑,从天黑骂到天明,又有何用?我是镇长,我掌握力量,我就是比你高贵,你能奈我何?”

众人望着镇长,他已经不在乎真话假话。

脏乞丐却轻蔑一笑,道:“在古代那么乱的世道下,普通人别说繁衍子孙,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我们现在每一个活下来的人,往上数几十代几百代甚至几千代,谁特么祖宗还不是王侯将相?往上数,说不定你们上山区这帮人的祖宗,就是给我们祖宗牵马喂牛的奴隶;往下数,只要我们的后代有人活下去,就能把你们上山区的狗子狗孙掀翻,踏在脚下。你章闻天,狗一样的东西,让太宁帝和章闻同当傻子玩的废物,装尼玛的贵人?我脏乞丐骂天骂地都不怕,唯独骂你的时候觉得跌份儿。”

脏乞丐一转头,指着镇长,望向身后的镇民兄弟,轻蔑道:“镇长骂我废物,但实际他才是废物,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他这个废物,被太宁帝和章闻同吓破了胆,他从骨子里自卑自贱,他从骨子里不相信自己能胜过太宁帝与章闻同,他从骨子里觉得自己天生比太宁帝章闻同低一等,他从骨子里觉得自己是废物,所以,他根本不敢尝试新的解诡法,只敢去仿照……不,是他连想都不敢想。还有许多薛家人和他一样,他们上一辈害一国而肥一家,他们自己也像废物一样,像动物一样,只会有学有样,连想都不敢想自己可以试试走不同的路,试试超越他们的上辈。上山区这帮人,都是自卑自贱的大废物。”

“你们知道章闻天和上山区的废物,最好笑的是什么吗?他们连是诡是福都不敢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下山区的人,见不到人参果,看不到人参果树,一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什么都不知道,情有可原。可上山区这帮自卑自贱的懦夫,连诡都不敢说,只敢福来福去的,每次听到,我都要笑破肚皮,你们说,这帮人,连什么是诡什么是福都分不清,是不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傻!哔!哈哈哈……”

脏乞丐不负外号,破口大骂,骂得上山区众人面色变幻。

大笑完,脏乞丐望着众人,道:“我说这些,就是要说,老子一个满身是诡的老不死的都不怕,你们怕他们作甚?既然老子连让他们遵守最基本的道德与法律都不能开口,既然他们夺走老子的资源让老子活不下去,既然老子和所有人的后代世世代代都要被他们踩在脚下,那老子为什么要咽下这口气?老子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解决,但老子觉得,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怕。所以……”

脏乞丐高举长枪,大吼道:“杀!杀畜生!只有杀到血流成河,杀到他们害怕,杀到他们世世代代害怕,才能让他们善待我们的后代,善待未来的人族,乃至松开罪恶的手,而不是,让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毁灭人族!”

脏乞丐上前一步,怒吼道:“我等,承袭人族万代而生,自当以血肉之躯,续万世之路。”

随后,脏乞丐环视所有人,微笑道:“不想上的,可以不上,因为我们每一个人,无论是冲上前,还是活下去的,只要不作恶,都是无数人族中的一,都是历史长河的一,我们,都在为万世开太平。我脏乞丐,不怕。”

脏乞丐手持长枪,面带轻蔑之色,长枪指向镇长,迈步上前。

章闻天随手一挥,魔功无声无息掠过,脏乞丐身体炸成肉末。

“你也配为万世开太平?”章闻天冷笑。

许长仁手持法剑,就地施法,身体骤然炸开,一缕白光,直入章闻天眉心。

一个又一个镇民,手持夜卫淘汰的兵器,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章闻天。

“反正都是死,老子怕他个鸟。脏乞丐说的对,什么狗屁章闻天,就是个被太宁帝和章闻同吓破胆的老狗而已。”

“脏乞丐说的对,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畏惧他们。我觉得,我现在就不怕了。杀!”

“杀!”

“杀!”

“杀!”

一些夜卫,拔出长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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