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须客再次扫视众人两手微微抬起。
“与老夫一同投入朝廷的,站在我左手侧,我们一同入天门关,共抗闲王。”
“若不想为朝廷出力,或投靠闲王的,站在我右手侧,来去自如,老夫不做干涉。”
“时间无多,十息之后,尘埃落定。”
众弟子相互看了看,有的向左,有的向右。
黑须客与白须客等几位长老的弟子,纷纷走向右侧。
两位长老与其弟子,却站在左边。
姜幼妃乘坐轮椅,一动未动。
圣子吕仁静静坐着,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原本站在黑须客右手边的白须客,沉默片刻,默默走到黑须客左手边。
下方的弟子愕然,没想到一直支持李清闲的白须客长老,竟然在最后关头,走到对面。
“十息到。”
大殿之前,泾渭分明。
六成多天霄派弟子站在黑须客左手边,即将跟黑须客投靠朝廷。
剩下的三成多,站在黑须客右手边。
黑须客望向右手边的众多弟子,轻声叹息,道:“这些天,老夫话已说尽,今日,多说无益。你们可知,老夫为何让你们站在右手边?”
众人一愣,还未等回答,黑须客与白须客骤然出手,两道剑光一闪。
右边弟子中,品级最低的数十人,人头飞起,鲜血喷洒。
“因为老夫右手握剑。”
“你们做什么!”
两个右边的长老勃然大怒,飞剑悬空,指向黑须客与白须客。
“两位师弟,老夫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可惜,你们还是冥顽不灵。若留你们在,日后天门关前叫阵,皇上怎么看,朝廷怎么看?为了人族大业,为了齐国安宁,老夫只好承担骂名。老夫说过,大难当头,只能有一个声音。天霄派如此,齐国如此,人族亦如此。人族万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坐在轮椅上的姜幼妃,右拳紧握,缓缓道:“黑长老,我应该说你是蠢呢,还是无知呢。人族万年,不是靠一个声音存续,而是靠正确的声音存续。”
黑须客冷冷地望着姜幼妃,道:“圣女殿下,老夫知道你要兴风作浪,但可惜,掌门未归,为了天霄派活下去,只能如此。你准备一下,我等上京,请你一见皇上,方可保全天霄派。为了天霄派,你就委屈这一次吧。”
白衣雷影
“定王必死,齐国当亡,如此大势,黑长老为何视而不见?”
“当年,你父亲也是如此说的。而后,诸王军,沦为旧王军。”黑须客抬眼望向远方。
那年,诸王大战,他曾远远见过。
那般声势浩大的力量,却被太宁帝与天命宗联手镇压。
大齐的天,压在心头,至今仍在。
黑须客缓缓道:“你们啊,没有错,只是眼界太浅,不知天命宗与今上的神威。李清闲,活不过今晚,明日,天下何人能敌今上?幼妃啊,老夫最后劝你一句,不要做无谓的争斗了,好好活着,不是很好吗?”
姜幼妃两臂支撑扶手,缓缓起身,她指向山下,道:“他们,已经死了。”
“只要我与天霄派活着,其他人死活,与我何干?”
姜幼妃轻声一叹,道:“天下众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果相连,根叶相生,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为一派之主,只会将天霄派带入深渊。”
“天真。”
姜幼妃问道:“那年李清闲手持群雄令,本是为了号召天下踏平化魔山,为报周叔之仇,中途却用来号令群雄,镇守大河,你可知,他为何这么做?”
黑须客不语。
姜幼妃自答道:“他说,护众生周全,保山河无恙,便是救自己。”
天霄派弟子,纷纷动容。
“所以,即便他用完群雄令,人族正道也愿意在化魔山上,助他灭魔。正如今日,正如之后万万年,李清闲不再有群雄令,但天下义士,莫不唯他马首是瞻。”
“罢了,老夫杀不得你,那就等李清闲陨落之时,老夫再擒拿你上京。”
“可,本宫要杀你啊。”
姜幼妃眼睛一眨,双目之中,万丈雷树倒挂。
折断的青雷古剑不仅重新炼制好,其上雷电缠绕,电光如流。
日月悬肩,光照满天。
背后影影重重,似是仙神虚影,乘云如山。
白衣轻飘,发丝抚面。
“你恢复了功力?”黑须客皱眉问。
姜幼妃一言不发,挥臂一指,玉手掐诀,青雷古剑化作电光,轰隆一声,炸裂万丈,斜落高天,直击黑须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