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半年之后,大臣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在忽悠我们吗?
被点出心思的弘治皇帝只能求饶,说我儿子太小。
于是大臣们就只好再等等。
等到弘治九年,一帮文臣实在受不了了,内阁首辅徐溥都跟着急了。
弘治皇帝没办法,只得封了以徐溥为首的十一人为东宫官。
可是之后又觉得心里实在难受,想来想去又去商量,要不各位“仍以旧职供奉”?
等到今年,大臣们的奏疏就如洪水一般怎样都拦不住,
一些头脑不好还觉得自己很刚直的大臣说的话就越来越没法儿听,
甚至就直接点了出来:皇帝你太感情用事,在教育儿子的这个问题上任性过度,实在是个昏君的做法,这样下去就是昏君又培养了一个昏君!这便也罢了,但陛下你就这么一个皇子,他若不成才,陛下以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难道陛下就想凭着性子让太子一直玩闹,以后以嬉戏玩闹来治国吗?
朱厚照啧了一下嘴,虽然只能看个大概,但也觉得皇帝是该生气。
这和骂人有什么区别?
“殿下,该回宫了。”
“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他还是一直忍不住想这些事情,紫禁城虽大却也难让他开心。
尤其身处五百年之外的异时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免有些独孤寂寥。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安静,
回到东宫,看着自己宽阔的撷芳殿,他感慨说:“是住大屋子了,可也太空旷了些。”
刘瑾是察言观色的行家里手,马上回说:“若是殿下觉得空旷,明天奴婢就让人搬些物件进来。”
“算了吧。”朱厚照倒头躺在了床上,却没有睡意,脑海中是自己父皇那无力的模样,“仔细想想,宫里虽然空旷,但闪转腾挪一下也非易事。”
圣旨就是圣旨
天亮之后,
朱厚照起床在殿里晃了几圈便无聊的端着下巴呆呆望着东宫院落里凋零的枯树,
小小的脑袋在窗户前,对着异时空的蓝色天空入了迷,思绪也飞出了紫禁城。
跨越500年的时光,他其实特想知道这个年代的北京城是怎样?
广阔的中华大地上又是怎样?
人们怎么生活?
江南的女子,西北的汉子,戍边的士卒,稚子、女童、文人才子、贩夫走卒……
何不食肉糜的想,也许不是太子,每日会更精彩些也说不定。
但现在他就是太子,这紫禁城,洪武永乐、洪熙宣德,至如今的弘治,之后注定会是他的故事。
“殿下。”带着黑纱帽的老太监躬从殿外快步走了过来,他有些气喘,还擦了擦汗,动作略微有些夸张。
“如何?”朱厚照垫着下巴,也没看他。
刘瑾添油加醋的说:“这些外臣当真可恶,我听说陛下是以商量的口吻和几位阁老提议待明年春日转暖后,再提东宫出阁讲学之事,却没想到阁老们跪了一地,就是不同意陛下所请。”
其实大概猜到是这样,但真的听了还是叹了声气,
窝囊透了。
本来弘治朝的臣子们还是很不错的,诞生了一大批有能力名臣。
但是这些个皇帝和臣子相处的关系始终让他觉得难受。和坐牢似的。
朱厚照秀气的眉头落了几分,眼神之中有几分凝思,随后缓缓的开口,“东宫现在有詹事府的官吗?有的话,给我叫两个过来。”
詹事府是专门为太子服务的官方机构,类似于教师团队的概念。只不过其中许多官,并不是那么实。
像大名鼎鼎的王阳明的父亲王华是右春坊右谕德,属于詹事府。但他同时也是翰林院的日讲官。
太子现在还很小,也没有正式开始读书,所以相比于后者,前者几乎就是个名头,基本没什么事。
詹事府的一把手吴宽,弘治八年回乡守孝,大约也要到今年年底才能回来。人都不在一切还是照常。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在。
詹事府里有专门负责记录太子言行的小官,叫左、右中允。
刘瑾想到的也是这两个人,“回殿下,左右中允在,殿下要见他们?”
老太监心里有些许抗拒,皇太子开始主动接触文臣,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就如同文臣不希望太子只接触太监。
太监也不喜欢太子和文臣走得太近,
以至于在真实的历史中,詹事府的官员还向皇帝告状,说太监总是找理由让太子请假,不来读书。
“嗯,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