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说:“那便一齐派过去,以后照儿都能请教。”
朱厚照脸一黑,他虽然不讨厌读书,但塞一屋子老学究天天和他讲仁义道德那也挺头痛的。
“嗯,”皇帝点了点头,“容朕思量一番吧。”
弘治皇帝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朕有些记不清了。这个左中允是谁?”
旁边的朱厚照脱口而出,“父皇,他叫杨廷和。”
他想着给未来的首辅大人露露脸,搞个简在帝心什么的。
谁知道皇帝说:“喔,原来此人是赐同进士的出身,以往朕倒忽略了。既然如此,便依皇后所请。”
墙
回东宫的路上,刘瑾比以往话更少了些。
今日早朝之‘异常’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外臣的尿性他这么多年也是知道的,认准了一个死理,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然而今天这一遭又怎么解释?
太子,还是以前的太子嘛?
细想起来,以往爱玩的‘神兵’以及各类玩具现在忽然半分兴趣都没有,
以往调皮跳脱,每日闹得不行。
现在呢,安静内敛沉默,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做自己的事,而且还会静静的思考事情。
这样的太子他何曾见过?
一直到傍晚,他都比往日陪着更多的小心。
太子似乎也不在乎他,他要是多说太子就回应他,要是他少说,太子也任他去了。
晚上殿里点起了蜡烛,
这没有电灯的年代,天一黑之后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即便有蜡烛,光也不足。
朱厚照今天还是满意的,
除了最后一不小心坑了一下杨廷和。
但是想来他应该也是个心胸开阔的人,未来的首辅大人应该不会那么在意的吧?
心中安定以后,他站在撷芳殿外的廊檐下,看着漫天的繁星,竟有一种孤独感。
尽管东宫里人来人往,他一个人要几十上百人伺候,但很多时候他似乎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沉默。
好在他前世就是惯于独处的性格,生活在喧嚣的大都市是不得已之举。
更多时候,他还是在想,如果可以的话,
不用上班、打卡、写周报,而只是每天享受时光、读几本书,这似乎才叫生活。
现在嘛,勉强算是差不多,至少能睡饱吧?
翌日,
刘瑾站在门口禀告,那里因为开门射进了阳光,与屋内阴影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殿下,李旻求见。”
“李旻?”
刘瑾回:“李旻乃左春坊左谕德。也就是……杨廷和的上司。”
朱厚照若有所悟。
“让他进来吧。”
“是。”
也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留着长到胸前的胡须,约莫五十多岁的一个男人进来,
他也没看自己,径直跪下:“臣左春访左谕德李旻叩见殿下。”
“李先生请起吧。刘瑾,搬个凳子给李先生。”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优待,
不过他却不愿意起身,叫朱厚照有些意外,于是认真的端详起了这个人。
“殿下,臣今日是来求殿下降罪。”
这话说得很是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先生何罪之有?”
“臣身居左谕德之位,担负教谕辅佐殿下之责,亦有管束下属之义。然旻,一未守职尽责,至今未能授殿下一字一句;二又有左中允杨廷和独留奏事,因故犯忌,每念及此,臣心中实为愧疚,因而恳请殿下治臣之罪。”
他这么一说,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但确实是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