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和张永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尴尬,但是啥话也不敢说。
朱厚照不急,反正刚开始嘛,慢慢练。
目光再向远处有几座亭子,亭子与亭子相连,延伸到池塘水面之上。
杨廷和就在那边,离得总是不远不近。
一开始还没什么,再一次张弓搭箭时眼神往那边一偏,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刘瑾是极会看脸色的人,“殿下,可是觉得累了?”
朱厚照把弓放下,疑惑的看了看杨廷和的位置,的确是和以往不一样。
但又想不起来,心中觉得奇怪。
重新举起弓的时候,他心思也还是不定。
对了!
“张天瑞呢?”
刘瑾几人心头都是一沉,坏了!
殿下怎么会记得住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六品小官?
……
……
宫外。
王鏊又一次撞见谢阁老。
“殿下怎么说?”
王鏊眉头皱着不解,“只说……知道了。”
“咦……”谢阁老也摸不准了,“只是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
王鏊猜道:“或者就像于乔所说,太子背后真有多智之人。而太子只说知道了,大概是还未讨论过?”
“或许吧。李广为祸甚烈,又深得陛下信任,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东宫近来一改往常,我本想若是背后真有其人,只要能够助力,那也是好的。现在看来也只能再等等,无论如何要寻机铲除李广!”
“我看杨廷和,与殿下过从甚密。”王鏊想到了那日看到的一幕。
“喔?竟有此事?”谢迁有些意外,“那日徐阁老曾当面问过,这杨介夫一字不漏。难不成是个心思极深之人?”
“只是猜测,我常去东宫,以后或有接触,到时再细细观察此人。”
谢迁沉思了会儿,觉得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至于心中则一直默念着:杨廷和……
事发
朱厚照喜欢稍微带点凉意的天气,眼下正是时候。
但刘瑾这些人却不觉得舒适,尤其太子提起张天瑞,他们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后背直冲脑壳,心里则有一种太子越来越不好哄的感觉。
好在刘瑾还算是反应快的,他毕竟经验丰富,马上陪着笑脸说:“殿下,张中允是因为病了。”
“病了?”朱厚照有些怀疑,他又不是感觉不到氛围的变化,这几个人都在他开口之后有不同程度的脸色变化。
一个官员病了不来当值,这是多正常的事儿,那为什么这些人会有不正常的反应?
刘瑾这样的老狐狸那是滴水不漏。
朱厚照又缓缓踱步,眼神扫过每一个宦官的脸,
张永、谷大用……这些人全都低着脑袋,
也许是一种直觉,他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于是心中有一股凌冽之气。
其实宦官多少有些毛病,他是可以理解的,他也不指望身边都是一心为公、绝无私心的大圣人,
他自己就不是什么毫无私心的人。
但是宦官依附皇权而生,必须以皇权意志延伸的这种方式去获得存在价值。
而不应该引导皇帝太子去做什么事,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
刘瑾,就有这个毛病。
比如说他引导皇太子玩乐,目的是什么?是获得太子信任,获得信任的目的又是什么?总不是为国为民吧?他是为了自己获得权力,成为权监,来满足自己的权利欲望。
本质上,这是一种代行皇权。
这是朱厚照不能答应的地方。
他本就在思索对待刘瑾的方式,李广之事出现的恰如其分,正是看他选择和表现的时候……
现在还往枪口上撞,属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说起来,如果动刘瑾,还可以看看李广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