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一出没一出的把张永都给绕晕了。
“殿下怎么忽然说起此事?”
“我觉得你适合。”
“可是,我们不是在说李广吗?”
“李广啊……”朱厚照仔细想了想,还是他来吧。
这个家伙,狡猾且不轻易认输,脑子快又很难一下子唬住他,
换做旁人,太子狠两句,那还不直接丢盔卸甲?
是个硬茬。
“之前那个平安,还在吗?”
“遵照殿下的嘱咐,还留着。”
这个人,原本是死罪,但朱厚照没杀。
也许,会是个妙棋。
朱厚照回到撷芳殿之后,隔着窗户遥望思考。
看起来,如果给了李广活路之后他是服软的,说明这个办法奏效。
只不过张永不够变通,没有把握其中奥妙,妄图用太子的身份强压,所以有些瑕疵。
不过这也怪不了张永,李广那样的人,混迹皇宫这么多年,经历艰难险阻无数,若还玩不了一个张永,那反倒是李广的问题了。
然而反过来想,李广仍然不把张永当回事,说明他还是没有被‘吓’服。因此即便他愿意掏钱,估摸着也就是个意思账,不会大出血。
朱厚照来回踱步,又回到书案之前,提笔写了一个‘动’字。
这个老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以为我整不出动静?
张永和秋云对视了几番,他们都没出声,因为知道太子在思考。
“张永,你知道李广正在修什么吗?”
“奴婢知道,是万岁山的毓秀亭。”
永乐年间,人们将开挖护城河的泥土堆积,砌成一座高大的土山,叫“万岁山”,又称大内的“镇山”。山下遍植花草、果木,有“后果园”之称。皇帝也常来此赏花,习箭、饮宴,登山观景,是一座优美的皇家花园。
这个地方建亭子,就是享乐,文官们怎么可能不说上两句?
“好。”朱厚照放下了笔,“明日,将平安带来见我。”
“是。”
末了太子又加上一句,“刘瑾怎么休息了这么久?”
术业有专攻
“给殿下的茶,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冷,尤其天气日渐寒冷,一盏茶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有凉意,因而换得要勤些。”
“殿下每日辰时起床,起床后喜饮一杯白水,我们要提前一个时辰起身,清洗茶具,烧好热水,至辰时凉至半温。”
秋云每日早晨都要这样忙碌,这些天来都是如此。
只是今天与之前稍有不同,便是刘公公忽然迈步走了进来,他脸上的皱纹较之前更深了,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岁,总之气质有些变化。
如果说先前意气风发,这会儿大概是审慎了许多。
“秋云,殿下在更衣了。快些。”
秋云看到刘瑾,稍微一愣,但很快恢复正常。
随后搓了搓手,又哈气暖了一下。
眼下已经入冬了,中午还好,早晨会非常的冷。
这样一路端过去,手会被冻得有些僵,万一因此有什么错漏那便是大罪过了。
刘瑾被打了板子后,今日首次当值,在太子面前也老实了许多,拿着拂尘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朱厚照也觉得略冷,
在这个年代,哪怕是皇太子也享受不到暖气。
只能多穿几件,再批上一件红色的毛绒厚衣,
他打眼瞥了一下刘瑾,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又很难有个话头。反正这个老家伙老实了就好,哪怕暂时老实也行。
太阳远离了地平线,站在宫墙之内也已经能看到了。
天气寒冷,殿前的树全都光秃秃的,以前还有小宦官打扫一下落叶,现在是什么也没有。
“殿下,要温书吗?”刘瑾这样问了一句。
换做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这种话的。
“好。对了,让平安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