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眉头已经开始皱起来了,
这里的争斗和宫里似乎是两种,
这里是刀光剑影,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啊!
“他现在何处?”
“被张坋关起来了,下官估计一顿严刑拷打是少不了的。不过梅可甲只要不开口,他应该就还活着。张坋还指望他的家财补亏空呢。但一个商人……究竟能不能受住下官也不确定……况且大人来到这里的今天,已经是他进去的第三天了。”
王鏊一想,
这样看来袁野说的没错,这个商人的确是关键。
他本是张坋的人,对张坋和朱明志所做的一些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可以说是个好得不能再好得切入点。
“第三天了……他人关在哪里?”
袁野到这里不说话了。
王鏊是聪明人,自顾自的也讲出了答案,“看来是不知道……”
“张坋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京师里派来了王总制和您两位上差,这个关口他又关押了梅可甲,自然是隐秘之极。”
这样的话,
王鏊虽是钦差的身份,也没什么好办法。
你去让他放人,人家可以和你装傻,说人不在我这里,就算以钦差的身份强问他人在哪儿,那也不过是书生之问。
梅可甲自己长着腿,谁知道他去哪里?
你说我把他抓起来了,那是让人瞎说,有证据么?
这么一想,王鏊就觉得棘手起来,可这个事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解决的,否则,京师里对他期望那么高的皇太子那边,他要怎么交差?
官场斗争啊,
没想到他人才刚刚到,事情刚刚了解各大概,就忽然之间这么急了,若是没什么好法子,他这第一个晚上的觉都睡不好。
“其他的还有吗?”
“回钦差大人,没有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临走前,王鏊想起来,“之后,我要怎么联系你?”
“大人若有事找下官,只需吩咐人去街上的杨记买上一份羊肉汤就好了。”
“好。”
王鏊送走了袁野,不过还没等他坐下来仔细看完袁野给的条陈,就又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王守仁在屋外,冲他拱手笑了笑。
“王大人,晚辈叨扰了。”
“无妨。伯安有什么事吗?”王鏊侧身,好让他进来。
王守仁也不绕弯子,反正一路上他们之间相互了解的也够多了,王鏊那是正人君子,符合王守仁心中一个‘好人’的标准,
所以他挠了挠脑袋说:“要说有什么事……就是下官有办法找到那个……梅可甲。”
开春
王鏊惊了一番,还好隔墙有耳是王守仁在听,若是其他人,他秘密谋划的事情,岂不是让人全听了去?
以后还要注意这一条。
因而他先是脸色紧张的一抬手,示意王守仁不要说话。
然后去外面叫了自己从京城里来的下人,并严肃嘱咐,“守在外面,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间屋子。”
“是,大人!”
回过头来,王鏊这才认认真真的问了王守仁,
“伯安刚刚的话,可否再与我仔细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找到梅可甲?”
王守仁自然不是故弄玄虚、胡乱卖弄之人,他也不会和王鏊开这个玩笑,说是知道就是真的知道。
“梅可甲不需要找,那个张坋知道他在哪里。”
王鏊没理解,“他是知道,可他又不会告诉我们。”
王守仁明白其中的要点,他低下了头,靠着烛火于王鏊的耳边悄声密语。
从窗外看,就像两个头的影子要靠在一起似的。
这样讲了大约两三分钟,
王鏊的眼神由平和慢慢到了震惊,最后略微沉吟一声,“这样的话……能行么?”
“该我们的事,我们完成。就是要确认那位袁野袁大人那边,是否能够做到我刚刚说的那样。若是可以,此计不妨一试!”王守仁握着拳头,颇有些兴奋激昂。
说到底,他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还没中进士,自然就没当过朝廷的官。可他的心早已不甘寂寞,像是今晚这样的事情必然经历不多,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王鏊起身,负手交叉在背后,绕着屋子走了几圈。
最后定了决心,“这个地方,你和我都是初来乍到,可事情又是来得这样急促,那个梅可甲一旦身死,局面必将恶化……这一招险棋也就不得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