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吴俊川,叩见公子!”
“不是说擅长使棍子吗?棍子呢?”
这大汉抬头但眼睛平的,回禀说:“面见公子,兵器怎敢随身?”
嚯,倒是会说话。
“看着像是个练武的,是军籍吧?”
这来历自是要说清楚的。
“公子慧眼,小人确是军籍。家中曾祖世袭的义州卫千户,到了小人祖父时由于排行老四,失去了世袭的机会。后来家父科举读书,中了秀才。因此小人也算是沾了祖辈的光,粗通文武。”
“这么说你不是京城人士,上次来这里是干什么?”
“禀公子,因小人识的字,所以受了当地一商户所托,到京中替人送信。”
“嗯。上次见义勇为,便知你心性不坏。如今又有张永举荐你……”
“张永。”
“属下在。”
“就让他领份护卫学宫的差事吧。”
太子的这个说法,叫张永和吴俊川都是一愣,他们也没预料到会是这样打发。至少给个‘编制’什么的,护卫学宫是什么?学宫可不属于朝廷六部九卿任何一个。
但既然这个话出来了,他们也只能应着,叩头谢恩。
朱厚照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理由,
第一,武将这种东西,最讲究信任。吴俊川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不错,但也不能今天就给他弄个什么太子亲卫这样的职责。这是纯粹的开玩笑了。
第二,驭人之术,赏罚分明谁都知道。但这其中,其实还有个恩赏要有度。吴俊川寸功未立,凭什么给他重要职位?如果非要这样给了,他也不会珍惜,因为他没付出什么。
第三,就是有些心计在其中了:他不能让张永对吴俊川的恩太大了。
今天他张永一顿操作,吴俊川从此青云直上,那他以后是感谢张永呢?还是感谢咱这个太子呢?
历朝历代都有大将因为缺乏这个政治敏感性而被皇帝猜疑。就是他们会代皇帝施恩、赏赐。你这样一搞,搞得下面的人都感激你,皇帝是谁?好多人见都没见过。
碰上一些个人魅力强的将军,到最后就是下面那些人非他使唤不动,那皇帝不杀你杀谁?
现在从朱厚照的角度,他就要‘拆招’,
用人这种事,急什么?他就给这个人很一般的职位,以后看你自己。
你自己立了功,我就升你,那你感谢自己,当然场面上肯定是感谢太子厚恩。
你要是熬了十年还是那个熊样,大明朝又不缺你这一个。
总之,张永并不能真正改变你的命运。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而能决定你命运的,则是他朱厚照。
当然,这样也有一个缺陷,就是容易凉了人心。
所以朱厚照笑容满面的说:“见义勇为非得有大勇气的人不可为,张永今天这事办的好。吴俊川……我记住了。”
有最后这四个字,张、吴二人总算是没有全部的失望。
“属下谢过公子!”
接着他又对身旁的两位公公讲,“我看史书,有许多的奸臣会动脑筋献美人。张永这个心思动得不错,知道我喜欢什么。也看得出,我在你们心中不是昏聩之人。”
刘瑾赶忙陪着笑说:“公子哪里的话,在属下们心中,公子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人物,可是英明神武呢。”
“就你会说。什么时候你也给我举荐一个像样的人来。这样下去,你用的那些人,再看看张永用的,差距可就出来了。”
刘瑾回话,“公子教训的是。奴婢以后一定多多用心。”
不知为什么张永忽然觉得有些如芒在背,他可不想给刘瑾盯上。
倒是吴俊川心里一直忍不住激动,主要他没见过这么上层的人,这是完全可以决定他前途的人,现在言语里都是夸赞他的意思,如何能不激动?
却是在此时刻,
玲珑酒楼忽然嘈杂了起来,刘瑾出去瞧了一眼回来禀告,“公子,像是数名学子来此相聚。”
懊悔
朱厚照抿了一口茶,“这酒楼倒成了热闹之处,官员来,学子也来。”
“那还不是托了公子的洪福?”刘瑾拍着马屁说,“前次因为公子来此稍坐。那掌柜的倒是很会谋利,把公子坐的那个位置封了,只让看,不让坐,说是有龙气沾染。这之后,来的人也就变得多了起来。”
朱厚照就怔怔看着前方,听了也没什么回话。
二楼靠着窗,一共摆了三张桌子,他当时坐的是中间一个。
现在又坐了包厢,这样下去,他要再多来几次,这家玲珑酒楼二楼往后就不用接客了。
这个时候,外间陆陆续续的上来了人,一群人,蓝杉的有,青衫的有,高矮胖瘦也都齐聚,相互之间称兄道弟,倒是有几分嘈杂。
“公子,要不要让属下去叫他们安静些?”
刘瑾听得刺耳,这便罢了,他还担心这些心比天高的学子们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那可就不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