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
杀了人之后,总归是不一样的。
以前不管是出宫也好、派个三边总制官也好,虽说叫许多人觉得不对味,但说到底威胁不到自身,
可这次便不同了。
朱厚照在东宫时,正在看杨廷和给他的信,周经是不会跟他报告案子办理的进度的。只有自己人才会将信息送进来。
他也是有意,把这东西放给杨慎看,“你爹,让我好好管教你。你瞧瞧。”
“小子若有不对的地方,殿下直言就是。”
“没有。你看看他这信再说。”
古时候十岁出头,其实也多少懂些事了,再过几年都是当爸爸的人了。
杨慎看了父亲的信,越是看到最后越是觉得触目惊心,“齐宽乃是朝廷定下的罪犯,害民无数,为何还会有百姓阻挠办案?!”
“还能为什么。阻挠的便不是真正的百姓,他们为的是自己!”朱厚照挠了挠眉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想想。”
“殿下请说。”杨慎拱手,
“朝中的许多大臣,包括你的父亲、以及你自己读的书都说,士人应当为百姓着想、为天下苍生着想是不是?”
“这是当然。”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见过,哪一个官员,把自家的土地拿出来分给穷人?”
杨慎摇了摇头,“这样的事,还未听说。”
“对,没有一个人不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这么做。”朱厚照诱导的说:“这其中的差别不值得你思考吗?”
小小年纪的杨慎不由陷入了思考之中。
化危为机
和大臣们斗了几次之后,虽然朱厚照都凭着自己的能耐赢了,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为何?
儒生是有一套理论支撑的,这帮人是带着信仰,前赴后继,其中大多数是怕死的,但也有那些便是向死而生的人。
他不可能次次都是这样争吵、辩论。那奉天殿往后都要变成菜市场了。
因此在安向伯的这份奏疏之前,他已经开始有所准备,忽悠杨慎……也算是其中的一点内容。不管怎么说小孩子的思想还是更容易引导一些。
至他登基之时,至少要改出这种满朝大臣都要和他作对的局面。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只不过在萧敬领着他去乾清宫的路上,
安向伯的这份奏疏,在他的意料之外,就算是他,也不能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在内。和珅说的好:这么大的国家,他哪天儿不得出点儿事啊?
在朱厚照的心中,国家有许多事都要需要长时间的谋划和准备,当太子的这些年正好可以做这些事。
弘治对他的宠爱、他作为唯一皇子的身份,这都是很重要的客观条件。
但如果有人要阻止他,让他老老实实回去读上几年圣贤书,这,便不好了。万一真给洗脑了,那更完蛋。
朱厚照在乾清宫外准备进去时,转身望了一眼这紫禁城,天色将晚,天空上的红霞低得仿佛都可以够到。
他曾在二十一世纪看过同样的景色,但一切早已不一样了。
宫禁,宫禁,禁住的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姓朱的呢。
入了暖阁之后,弘治皇帝也不需他行礼,直接便说:“萧敬是否已经与你说了?”
“是。儿臣已经知道了。”朱厚照看了眼锦色奏疏上的票拟,眉目微闪,这事儿要么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要么是内阁默许。
总得来说就是他与部分大臣的矛盾开始激化。
这一点,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和这些人不一样。
只不过,在弘治十一年,就有给事中上疏,确实早了些。
原本他以为,好赖自己也是太子,上边儿还有个全力支持自己的皇帝,皇帝就生了这么一个,你们再不满意,那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而且怎么说也得忍上一会儿吧。
没想到,真的动刀子杀人,立马就有人跳出来反对。
皇权的威信竟降到了这样的程度。
“朕已经将此疏留中。”皇帝晃了晃这本东西,随手扔在一旁。
“谢父皇。这事儿说来父皇也料之在前了。”
皇帝早就说过,会有人反对太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弘治说不定比太子本人更加急切的要增强东宫的力量。
“料之在前有什么用。”弘治皇帝叹了叹气,“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照儿近来,总归是需安分点儿,不要再叫这些人抓住什么。”
朱厚照叹气,
弘治始终是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