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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在东宫也觉察到一丝不对味,张天瑞都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招人了,原先计划要夺书院的程敏政等人竟然视而不见,像忽略了这件事一样。
政治敏感性很高的他几乎马上就能想到: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才让了路。
但,什么事会这么重要?优先级这么高?
朱厚照在练习射箭,但眉头一直紧锁,边上的宦官、宫女都不敢打扰。
刘瑾毕竟跟了这么多天了,这个样子的太子是在思考问题,这点他还是能摸清的。
……如果程敏政要让,那么只能是让李东阳,
李东阳现在所在乎的,无非就是让他老老实实回文华殿读书,
可这帮臣子,说来说去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啊。
如果有办法,早就用上了。
却在此时,有个小宦官快步过来,跪下说:“启禀殿下,皇爷传旨请殿下移步乾清宫。”
“可是有什么事?”
“有的。今日早朝,御史钱桂领头,又有陈泉、赵毋庸等人跟上,奏了杨廷和三宗罪,一是在东宫独留奏对,二是以下犯上,三是借分田之机,打击异己,在青州府排挤同僚,致使一府动荡,山东紧邻京师,山东不稳,则京师震动!”
“拿着!”朱厚照把弓箭直接扔给了刘瑾,自己转身便走了。
吓得刘瑾脸色一白……太子叫他拿着他又不敢不接,可扔过来的还有箭头啊!
好在他惊险接住,没有给他手掌扎个大洞。
“殿下,您等等我!”
朱厚照问:“张永人呢?”
刘瑾心想,殿下您到底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张永都不在京城了,您还问?
“殿下,张永和梅可甲去杭州了。就是前几天的事儿。”
朱厚照一愣,应该还有人吧?正德时期可是号称八虎,只不过性格变了,更喜欢自己做自己的事,不要旁人打扰。所以除了刘瑾、张永,其余人也说过话,但不多。
“那就叫谷大用吧……”他略做思量便决定了,“乾清宫我自己去,你现在就去和谷大用说,让他即刻前往山东,去找山东的镇守太监,叫他一定支持杨廷和!否则本宫这个太子回头宰了他!快去!”
刘瑾有些不明所以,“殿下……山东的镇守太监,咱们和谷大用可都不熟啊!”
“没事!你让他带东宫的印信。镇守太监说到底是宫里的人,我是父皇宠爱的太子,我这个话他不听,坏了我大事他要是能继续喘气儿我跟他姓!这句原话一定要带到!”
这个时候,朱厚照已经不相信山东的文官了。
政治斗争,一旦劣质化,就特别容易损坏国家和百姓的利益。譬如,他们如果要扳倒杨廷和,那么一步到位的办法是什么?
就是故意给杨廷和添乱,让百姓闹起来,让他的田分不成,这中间就不可避免的死人、也会使这个可以善待百姓的机会被浪费。
这种事不绝史书,不要说牺牲几个百姓了。就是那些为国征战的将军,后边儿都有对手扯后退,最后将军败了、国家也败了,但他们赢了。
眼巴前就发生过了的,便是先前提到的,成化年间文官把王越和汪直分开,结果导致许宁在大同兵败,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朱厚照现在旁的倒不担心,京城里他有信心稳得住,但就担心这帮家伙没底线,为了达成政治目的,而置真正关乎百姓的大事于不顾。
一旦有那种恶果,那么杨廷和不办也得办,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他本人则立马前往乾清宫,
这帮混蛋,真的太给他们脸了,拿我这个太子不当官儿!
请旨抓人!
“堂尊,真要贴出去吗?”
韩子仁最后落笔,就是要分一万两千余亩的田地。
说实话,这里面操作空间很大,其他的县肯定会把一部分田地分给本就有地的农民,甚至是大户。
具体分给谁,那要看和知县老爷的关系。
反正上面只有一个总纲,具体的细则还是下面在制定,到时候就报上去说都已经给了穷苦的百姓,弱势的老百姓求天无门,他们又能怎么样?
但韩子仁自接到这个任务开始,就誓要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做下去。乐山县的田地有的已经找不到正主了,即便找到,类似那些投献的,该给谁,不该给谁,这要怎么定?
思来想去,他还是按照分给无田的百姓这个原则。
但榜一旦贴出去,叫老百姓知晓,再想收回来或是推行不下去,那就难了。
“贴!”韩子仁的拳头重重捶了下桌子,“老子是知县,分的是罪官齐宽之田,本质上这些田都属于朝廷,我这个朝廷命官自然是想分给谁,就分给谁!都给我贴出去,倒要看看这事儿出不出得了人命!”
与此同时,县里的赵、谢、余三家也在煽动老百姓,
当日下午许多人往县衙门口聚集,齐刷刷跪了一地。
“草民请见知县大老爷!”
……
衙门里的人慌了好几个,都堵着韩子仁,这个时候一把手得要有个态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