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2)

按照东宫的旨意,王鏊回京的,详细论述为什么钱桂、赵毋庸等人该严加惩治。

同时在书院之中开始讲学,他本是一代大家,朱厚照说的是实事求是,但他后来改为‘经世致用’四个字,其意为治理世事,切合实用。所反对的就是理学家不切实际的空虚之学。

这实际上是明清之际顾炎武等人的学术思想。

朱厚照在这方面没那么深的造诣,只觉得和他所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便采纳了王鏊的意见,其中细节也任他发挥。

如此一来,

京中果然掀起波澜,

王鏊的奏疏过后,亦有其他科道言官,或是各部官员上疏反驳。

当然,王鏊绝不是孤军奋战,像是詹事府右谕德王华、左都御史戴珊也开始动笔写文章,支持王鏊。

戴珊是手下的官员有犯事儿的,他自己若还要硬说他们犯了错不该罚,这……也说不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是不是有罪想要开脱呢。

弘治皇帝在乾清宫里奏疏翻到头疼,但他知道,任何一事只要有争论,那么对于皇帝来说就不怕。

因为这样一来文官集团就是分裂的。

就是仍在监狱之中的钱桂失去了希望,

他本以为自己是御史,言官这个身份能护着他,即便现在下狱,朝堂肯定是一片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人要救他,

可最后的最后,来传旨的宦官竟给了他噩梦般的八个字:革去官职,永不录用!

边上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幕都麻木了,

一身囚服的钱桂也没了往日的风采,手上的铁链晃来晃去哗啦啦作响,作为他的角度来说,真的是无限委屈,当日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朝廷啊!

“钱桂,还不领旨谢恩?!”

“罪臣,谢陛下恩典。”这话乃是带着哭腔,

但太监也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最后还不忘提醒,“钱桂,这次便不和你计较。出去后要记得,你已不是臣了。”

“是。草民……记住了。”

出锦衣卫大牢的时候,

原先抓他过来的刘千户又给他一记重击,“离开了这里,可不要觉得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你们这些读书人,读得满身酸劲,我劝你既然捡了一条命回乡就好好过日子,可不要心中按捺不住胡乱说话。”

钱桂望了望那个阴影中的身影,“谢大人提醒。”

文人么,有时候心中委屈就要写首诗骂骂当朝者。

这可得悠着点儿。

到此为止,

朱厚照还觉得不过瘾,他想着应该要办个报纸作为口舌,往后大力宣扬他的一些理论和做法,太子是真的要为民办事,决不能让这些理学大家把他搞成个昏聩的形象。

所以这件事也在筹谋之中了,

在京里如此激烈讨论的同时,

谷大用并着山东镇守太监尤址以及东宫申斥杨廷和的信全部到了青州府知府衙门。

最初朱元璋本想用按察使、布政使和都指挥使三权分立来达到省级官员相互制约的目的,但在后来实际的政治运行中这三使都不顶用,关键的还是要看巡抚、总兵、镇守太监这三方。

镇守太监的来由,便是因为皇帝不信任手握重兵的大将,所以派出太监监视。

因而镇守太监的职权颇重。

有他支持,应该可以帮助到杨廷和不少。

可配着这封信看这位尤公公,杨廷和却觉得不轻松,这明显是太子对他有些不满意了,想来也要加紧才行。

而那尤址,居得是高位,一个知府不能叫他多重视,哪怕他是太子的人。

你给太子办差,我也给太子办差,差你哪儿了?

“皇爷和太子殿下的意思,这次分田一定要分到位,旨意也下到了咱家这里,要咱家无论如何替你撑住这个场子,杨知府,咱家来问你,可有什么大的困难?”

乐山县形势紧张,情况不容乐观,杨廷和也不敢隐瞒,“回尤公公,乐山县有三家大户要拿回之前投献给齐宽的田。乐山知县不同意,属下只怕那些人会有意阻挠。”

一旁脸大肩宽的谷大用开口说:“殿下派奴婢过来的时候,担心的就是有人想从中作梗,到时候借机生乱,以此来找杨知府的麻烦。”

尤址一听竟有这么个好理由。

马上顺坡下驴,“殿下所料必然不错,杨知府,咱们这就去乐山县,瞧瞧是些什么人在阳奉阴违!”

尤址这个镇守太监派头十足,仿佛是个忠心得不能行的奴婢。

其实谷大用来找他的时候他是既惊又喜,

说实话,天下的太监现在最羡慕的是刘瑾。

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得了照顾太子的差使,日后太子登基,司礼监能少了他的位置?别看他现在还不起眼儿,往后他们这些人见了他都得跪着。

那种威风,谁又不想?

文官可以辞官,辞了官有家可以回。可他们这些没根的人,只有宫里是家。所以对于尤址来讲,只要能攀上太子,以前那些压着他的人,都不算个事儿。

朱厚照也是摸准太监这个心理,才有信心立即让谷大用来找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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