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2)

朱厚照可以培养新型官员、掌控舆论,但如果没有知识的进步,那么他们这帮人最多就是能做到古代文人治国的巅峰。

所以这一步棋也不得不下。

倒是京城里一下子因此热闹了起来,

先不说那些赏金,便是这些问题本身也让人觉得有意思。

古人的生活本就没多少趣味,眼下京城之中有热闹的,自然是争相传颂。

王炳和王炼两兄弟在书院边上逛了又逛,甚至还递了帖子,后面要去听王鏊的讲学。直到看见今日这问题,顿觉有趣,

金子百两对他们而言,有吸引力,但也还好。年少轻狂的人,主要念及的是那个出风头的机会。如果真的可以被太子接见,那自然是大大的荣光。

可这些问题着实怪异,都算是平时生活里的寻常之事,现在却忽然要他们去找一个理由……

于是两兄弟把问题都抄下来带回了家,并敲响了妹妹王芷的门,把外边儿有趣的事情一说。

王芷觉得惊异,“殿下提了什么样的问题?”

“便是这个。”王炳把那张纸展在她的眼前。

王芷一双美目只瞥一眼便闪出诧异的神色,“为什么将筷子插入有水的杯中,筷子看起来是折断的?这算……什么问题?”

“是吧,我们看到这问题的第一眼也是这想法。路上,我们也问了些人,似乎……都摸不太准殿下的心思。”

“可有什么人答得出?”

“回答自然是有人回答的,但不一定对。”王炳说:“书院的消息,一个月后会给出答案,再提出新的问题,如此往复,只要答对一个便赏金百两,连续答对三个,能得东宫宣召!”

“两位哥哥给芷儿一些时间,容妹妹我思量思量。”

王芷站起了身,开始细细思考这个问题,生活本无趣,倒是这个事儿挺有意思。

“对了,我几日还听说,书院要招纳女子来学医。”

“女子学医?”这可就真的出乎王芷的意料了,

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七月

书院进去之后,越过正对大门的书堂,两侧各有一座小拱桥,拱桥外侧便是两座小一些的书堂,联排的门窗雕刻的还算是精美,再向里则是一片刚种不久的绿竹了,竹林里有石桌石凳,当初说好的不大兴土木,但建成一个适宜学习的地方还是很有必要。

左右两侧的书堂分别被命名为明思堂和知行堂。

七月时,东宫驾临知行堂,在这偏殿里坐着,无人知晓,也无人过问。

而在隔壁,王鏊将要进行讲学。

今日的题目,张天瑞已经从太子殿下那边请到了:学贵在用。

王鏊一看便也明白了,其实以他的水平和太子接触那么多次,基本上已经摸准了朱厚照的理念。说到底就是八个字: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太子殿下认准一个东西、一个人好与不好,是看他对国家、对百姓是有利还是有弊,利则用之,弊则弃之。

听王鏊讲学的门槛并不高,他们的目的在于传播,而不在于结党,不是非得什么重臣才能听。

像是杨慎,他还并无功名,但经常会来。

王炳和王炼两兄弟因为自己祖父王越的关系,一直被外界认为是太子系,他们自己也拼命想往这上面靠。

除了这些小人物,朝臣谢迁先前来也过,还与王鏊有一番论斗。

总之王鏊在京城里已经闯出了名头了。

或许是因为涉及一些‘功利’的原因,比如说要和这等高官套套近乎什么的,除了最初几次,王鏊现在每次讲学这里都会济济一堂,甚至屋外边儿也会有学子聆听。

朱厚照是听说这一茬,所以今日便过来瞧一瞧。

“问学之事,一曝十寒不行,离群索居也不行。因而我们聚此讲学探讨,今日之题只有四个字,学贵在用。君子贵才学,以成身也,非以矜己也;以济世也,非以夸人也。”

这些话朱厚照读了半年的书大约也听得懂了,

是在说君子看重知识和才能,是要用它来修善自身,而不是用以炫耀自己;是要用它来成就世事,而不是用以向别人吹嘘。

……

“现在外面的人都叫经世致用王济之,想来不久能体会殿下用心良苦的人会越来越多,那些要和殿下顶牛的会越发少了……”刘瑾跟着太子,说着拍马屁的话。

朱厚照隔着木窗在偏殿中来回踱步,偶尔还会驻足细听,王鏊还是有水平,孔孟、老释,圣人之学与日用之道至少能信手拈来。

不过也有提出疑问刁难的,

他就听到一个,有人在问:“王先生,你说学贵在用,知贵在行,那么你为什么终日讲学,而不沉心实践呢?”

朱厚照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抿嘴笑了笑,他想听听王鏊怎么答。

正堂里,王鏊并未因有人当众发难而觉得尴尬或是恼怒,他说:“君子之为学,明道也,救世也,余窃叹夫百余年以来之为学者,往往言心言性,而茫乎不得其解也。终不过徒以诗文而已,所谓雕虫篆刻,亦何益哉?鏊今日讲学,乃是针砭时弊,是为救世也,何言非行?然……如若真有圣上降旨,鏊愿领一知县,俯首农桑,耕读致远。”

“这个王鏊,明明知道殿下在的。”

“无妨。”朱厚照知道王鏊的意思,这是羡慕起杨廷和去当知府了,他每日却只能在这里当个教书先生。

经世致用的思想他接受的程度越深,越是会产生去实际干点儿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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