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的水利治理使得弘治朝的岁入达到了二千八百多万石,这个数字是明朝中期的一个巅峰。前几任的皇帝岁入基本都在两千五百、两千六百万石之间。
现在有韩文作为户部尚书,朱厚照也推动着政务向务实的方向发展,只要务实,弘治皇帝也算靠谱,那么国力自然不会下降,想必几年时间攒出下一次大军出征的粮食也还是够的。
当然,到时候几十万民夫管后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封建王朝,不可能发动战争,百姓还一点不苦。但不论如何,也不能让鞑靼人如此嚣张。
其实不把他们打废,导致北方的军事压力巨大,边关各镇都陈兵几十万,这才是沉重的负担。
而这样的话,梅可甲那边就需要再多坚持个几年,
朱厚照觉得,东南的事,与其在战前做,不如在战后做,多等几年可以多备些银子,且一旦战胜,携大胜之威,东南还有人能挡住他?
自古以来只有种田的造反,没听说商人能掀起什么风浪的。
而一旦海禁能开,海贸的利益能从外部进来,这个局就活起来了……
朝局、军队、商人、银子、教育……
两年的时间,在各个方向都有所进展,只不过每个方向的成长都还需要时间……
包括朝局也是,说实话他这个岁数再长大几岁,或者登基为帝,那么对朝堂的掌控力度还是和现在不一样的。
这样说起来,也就到了该‘安稳发育’的时候,先前么,主要是马匹这个东西他没办法,战事需要,他不得不开罪一些人,而之后则应以稳住朝堂为主,
顺便等等那个大名鼎鼎的王阳明,看看到悟道成圣还需要多久。
朱厚照在计划着自己往后几年的大致方向,
外面却有人进来禀告,一听知道是张天瑞求见,
“宣他进来。”
朱厚照重新做回位置上,
那张天瑞现在脸色红润了许多,人嘛,志得意满,也不像先前那般战战兢兢了。
“臣张天瑞,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了。说事儿吧。”
务实这种风格,有时候身体力行比发几道圣旨有用。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太子喜欢这类人,那种想要出头的人自然是要往这个方向去靠。
“殿下,臣今日是来给殿下报喜的。”
似这种话,他当太子到现在也听到许多了,“你该不会也来和本宫报什么祥瑞吧?张天瑞,你可不要皮痒啊。”
张天瑞原是个胆子极小的人,但相处时间久了,他就知道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干活儿,太子并不是动辄要杀人的主,所以渐渐就在朱厚照面前放得开了。
“殿下说得哪里的话,若是报祥瑞,不消殿下多嘴,臣自己就给自己耳光了。”张天瑞嘿嘿笑着,“是书院外面的那些题,终于有一个人答上来了。”
“什么题?”朱厚照愣了愣。
张天瑞提醒说:“就是殿下想得很奇怪的问题,说天为什么下雨,太阳为什么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喔。瞧我,近来政务繁忙把这茬给忘了。”朱厚照拍了拍脑门,随后又欣喜的问:“怎么?这次你出的题是什么?”
“就是殿下提的那道。大地是不是平的,如果不是,为什么?有个海南的举子叫官光弼,今年年初时乙未恩科落榜,因为回去路途遥远,他就留在京中了,后来书院的问题他一直都有留意。这次,他回答不是,理由是他出海的时候,遇到船只总是先看到船桅,而后再看到船身,这就说明,大地不平。”
朱厚照一拍手掌,心中暗暗想着:忘了这里还落了个暗子呢!
发展科技、提高生产力才是终极手段。虽说效果缓慢,但总是要做的。别的不说,二十年后,总该有点用吧?
“对,这个现象的确可以说明大地不是平的,他答得不错!”
朱厚照摸了摸鼻子,思考着要怎么做,其实回答上一个问题,并不能怎样,但是他要以这个人为契机,掀起一股对这类问题的兴趣,然后引导人们去思考背后的原因。
“张天瑞。”
“臣在。”
“你要按照当初咱们定的规则赏赐他银两,并在书院中再设一学院,名为格物。这个学院不以教人为主,而以研究我提出的问题为主,研究得好的,本宫还有赏赐。”
“是!”
其他的事项,朱厚照暂时也想不起来了,
说起来,这年头是慢节奏,一切都得缓着来,
弘治十二年接近年底的时候,皇帝拗不过大臣,最终还是出来亲自执政,
朱厚照这里压力一轻,也乐得过上几天轻省日子,这种混日子的过法,会让时间流失得非常迅速。
朱厚照甚至都不记得弘治十三年发生过什么,倒是弘治十四年发生了一件令他无法忘记的事,便是年初之时,兵部尚书王越因为年老,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与世长辞了……
弘治十七年
弘治十七年,皇太子朱厚照已经十四岁了,少年人注重吃,也注重运动,所以个头都长到了近一米六的样子,虽说还没有一个成年大汉的模样,但离七尺男儿也没有多远了,便是朝中的那些老头儿能长到七尺的也不多。
五年的时间虽说不不长,但原先朝中的大臣都是年老的人。所以这些年,陆陆续续的有人离世,以往那些熟悉的名字往后只能落在纸上了。
弘治十四年,王越因病去世,朝廷把威宁伯的爵位还给了他,并追赠太傅,谥号“襄敏”,现在再提起来都称其为“王襄敏”。
早一些的,弘治十二年末,程敏政在老家离世。
而那个最让朱厚照唏嘘的便是被贬到贵州的吴宽,就在上个月他得知吴宽也去了。吴宽这个人,朱厚照感觉比程敏政好些,他虽然也和自己过不去,但弘治十一年齐宽案时,吴宽也被派往地方专办此事,他搞得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