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朱厚照笑着点了点头,“行了行了,既然公允就好,总之,孤不去追究这些弊政的来由。但,问题已经出现了,孤是太子,你们都是朝廷的大臣,谁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问题不解决?”
李东阳暗暗叹气,果然如此。
可是若想把这个问题解决,就是把刘大夏剥了皮也做不成。
但太子的姿态做得太足、太厚实,作为一个兵部尚书,你自己那摊子事儿有问题,我不找你麻烦,已经可以了,现在当这个官,总要干这个事吧?
而且你不是忠臣么?什么叫忠臣?不会因为做不成怕死吧?
朝堂之上,又沉默了。
朱厚照喊出一声,“说话!要不要解决?!”
这……
现在说出来要,就是在刘大夏的身上又踩一脚。但谁又能在这个时候说一句不要?
道德舆论这种东西,不能老是让他们拿来限制皇帝,也要给他们套上!
跟我谈为国为民,劳资红旗下长大的,我真心想要为国为民的,这些人难道都是真心的?
朱厚照一看哗啦啦、软绵绵的出来一些‘要’的声音,这让他很不满意。
“内阁先说,我大明吃空饷的问题,要不要解决?”
李东阳和刘大夏的私谊还是不错的,但到这个时候,他又能说出什么来?
好在刘大夏也是满身傲骨的人,
他自己就出来领受旨意,“殿下不必再问了,殿下既有革故鼎新之意,为人臣子岂有推受之理?臣愿领此差!”
不行!
这样一来,搞得你像是一个视死如归的英雄似的。
朱厚照必须要让其他大臣说话,大家都是读书人,不留字,但必须留个话下来。否则将来有人给太子‘戴帽子’,说他故意刁难怎么辩解?
所以说现在这些人都得表态!
他以前可吃过类似的亏。必须表态,等到处置的那一天,就不是太子逼刘大夏去做这么难的事了,是朝臣都同意的。
“大司马为国尽忠之心,孤当然看在眼里。不过大司马也和父皇说过,朝中大事要与臣子商议着来。”
“孤,这就是在商议。”朱厚照斜眼一撇,随后猛然提起声音,“刘阁老!此弊,要不要去除?!”
刘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本来想当个泥鳅,继续滑过去。但太子点名要他回话,他也没办法,说道:“微臣以为,似此积弊,若要解决,还需从长计议。”
又想当老狐狸。
“孤没问你怎么解决,孤问的是要不要解决。孤当然知道要从长计议,问题是朝廷需不需要下这个决心,去除此弊?”
刘健心想,我仁至义尽了,“要。”
“李阁老?”
“涉及军饷问题,似应户部一并协商妥处?”
真难呀。这些个人真是叫官官相护。
“李阁老,不要让孤重复自己的话。”
“……要。”
“刘阁老?”
“要。”
“不要叫孤点名了,都自己出来说。六部九司?”
跟这些人干点儿活能把人累死。
等到他们全部说完了,太子这也就盖棺定论,缓声道:“既然如此,大司马便辛苦一些。孤以为北方的边军最为紧要,鞑靼人虎视眈眈,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问题。兵部也不必处处出击,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来,固原、大同、榆林,各镇如有这些问题的,你逐一清理,清理出来的银子,孤不要,多购些军粮吧。从哪里清理出的银子,就给哪里买军粮,免得人家以为是朝廷在抠这笔银子。”
“还是买了军粮好,这些士兵多吃一口,力气就大一分,你们的荣华富贵可都要靠着他们呢!所以这银子孤不拿,也不准任何人拿!”
“大司马,还不接旨?”边上的太监陈荣提醒说。
刘大夏反应了过来,跪下道:“臣刘大夏接旨!”
好,这个事情就由他去做吧。
朱厚照也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但能好一分总归是好上一分。
刘大夏只要一弱势,就是‘求和派’的弱势,其实有些事也就可以做了,况且弘治十八年,鞑靼人寇边也近在眼前了。
苦熬与征兆
纷纷扬扬的大雪持续着,草原上的日子一样不好过,这几年达延汗巴图孟克东征西讨,好不容易打跑了西边的瓦剌,但是他达延汗的汗位并不稳固,因为还面临异姓权臣专政的局面。
达延汗自领左翼三万户,但右翼永谢布、鄂尔多斯和土默特这些三万户的大小领主们并不完全服从达延汗的统领。